在场的卫队成员们,没有一个人敢作声,唯一一个想要说话的任游,此时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哼声。
眼见其他人并没有开口,秦将军攥紧了拳头。在他再度出手之前,沈文冲终于开口了:
“是少主。”
“……”
听到这话,兵营里仿佛又引爆了一枚无声的炸弹。就连将军的极度愤怒,都转化为彻头彻尾的惊愕:
“沈文冲,你说少主还活着?”
“是的。”沈文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将军的头盔,试图从对方的眼神和动作中找出线索。
“如果你在骗我,我会把你碎尸万段,沈文冲。”
秦将军的话语是在威胁,但却在不停的左右晃头,像是在环顾四周。
而这种情况,沈文冲很久以前也见到过。
——身为焰风军中的传奇人物,关于秦将军的各种轶事广为流传。“将军在狂喜的时候,会不停左顾右盼”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在焰风军拿下大捷的时候,沈文冲曾经见到秦将军做出类似的动作。而现在,既然他已经在左顾右盼了,也就是说……
“告诉我,少主在哪儿?”秦将军猛地开口。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您。”沈文冲低下头:“因为,我无法确定您是否参加了谋反。”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卫队成员,都开始悄无声息的后退。
——正常状况下,若是有人敢对秦将军说出这种话,绝对会被当场剁成肉酱。
但是这一次,秦将军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双手抓住沈文冲的肩膀,按得他的伤处隐隐作痛:
“少主在哪里?沈文冲。”
“您可以和我一起去,但只能带着这些护卫。”沈文冲把目光投向将军身后的赤甲士兵:“如果您做出任何威胁到少主安全的举动,我会站到少主那一边。”
“没问题,只要带我去见少主。”秦将军很痛快的答应了。
——看样子,将军似乎并不是叛徒?
事已至此,一直观察着秦将军的沈文冲,也放心了不少。
但就算如此,他也还是非常警觉:
焰风宫中的不少地方,只允许拥有领主血脉的人进出,少主应该可以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上,与将军进行对话。
另外,若是将军突然倒戈,自己虽然没了机关术装置的加护,要想拖住将军为少主争取逃跑时间,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自己身上的机关术装置,现在就在少主身上。就算发生意外,少主也完全可以逃跑……
“原谅我,少主。”沈文冲在心中暗道。
他也知道,让少主与将军当场对质,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不过现在,为了保全无辜的卫队战友们,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与其全员被处斩,放任叛徒在焰风城内作威作福。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结束这一切,彻底诛杀那些叛国者!
“将军,请你们跟我来。”
沈文冲看着秦将军,又看了看自己的战友们:“在下有一个请求,不要伤害卫队的成员,他们是无辜的。若是我说了谎,再处斩我们也不迟。”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秦将军低声说。
他挥了挥手,身边的两名赤甲士兵走上前来,抓住沈文冲的双臂,带着他离开了卫队的兵营,回到晦暗的夜色之下。
“带路吧,沈文冲。”
“少主就在焰。
在他们离去之后,卫队的兵营里,护卫们还在面面相觑,消化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少主还活着……这怎么可能?”一名护卫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像是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沈文冲那小子不会说谎的。”旁边的彪形大汉用力摇头:“你见过他说谎吗?没人比他更诚实了……”
“您没事吧?”几名护卫扶起倒在地上的任游,让他遍体鳞伤的躯体,靠在大厅的木椅上:“我们马上给您包扎……”
“没必要了。”任游低头啐了口血:“这点小伤我还是能挺住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通往兵营二层的台阶,突然压低声音,对在场的部下说道:“沈文冲刚才给我发了信号,你们赶紧用信鸽联络焰风宫,速度应该要比将军他们更快。”
“什么时候?”护卫们吃惊的瞪大眼睛:“我怎么没看到?”
“你们当时是被吓到了吧?”任游叹了口气:“我看得很清楚,他的右手打出了暗号。”
身为领主的亲卫队,护卫们的确是掌握了特殊的暗语,可以在一些不便于说话的情况中使用。比如在领主参加会谈时,进行秘密的情报交流。或者是悄悄的标记出可能存在的危险人物,在对方还以为自己没暴露身份的时候,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在刚才的情况下,被判了死刑的护卫们,并没有注意到沈文冲的小动作,只有倒地不起的任游,看到了沈文冲发出的信号:
“发出的联络信件上要写什么?”一名护卫问道。
“做好准备,我带将军过来了。”任游在说话时,擦了擦嘴角的血痕。
得到了要发送的讯息,几名护卫立刻冲上二楼去发信了。任游肿起来的面孔上,也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这样说来,少主真的没死……我们也不会被处决了。”
……
同一时刻,焰风宫少主的房间内,还响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林迟一脚把舒逍踹下去,躺到少主的大床上,美美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