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伟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住院手续,对屈广全说:“小全,我先给你爸爸去缴费,你看好你爸爸。”
屈广全点点头,接过护士的棉签,给爸爸做压迫止血。
屈长隆的脸色可能是吸氧的原因,也可能是屈广全用的速效救心丸的慢慢起了作用,已经不那么苍白了,但是,依然不是太清醒。
医生收起听诊器,把屈广全叫到了一边:“情况不是太好。钱就是住院押金交过了——额,好。这样,让护士领着,推着你爸爸赶快做一下彩超。回头做完彩超最好是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别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额。”屈广全口头答应着,脑子里则是一片混沌。
屈广全很想说:“我妈妈早就和爸爸离婚了。”
但是,人家医生怎么会知道,人家其实就是要通知患者的妻子。
屈广全的脑海立即闪现出那个叫张秀雅的女人,单薄的身躯,一张瓜子脸,细长的眉毛清澈的大眼睛,白净的皮肤,抑扬顿挫说话的语调。
那个张秀雅就是爸爸现在的妻子,自己在小学中学不知道咒骂过多少次的女人。
然而,就是她在屈广全上大学期间,为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父亲的屈广全,默默的替去世的丈夫负担了屈广全的学费。
按学期供给学杂费,按月供给生活费——这是直到屈广全毕业多年以后,才从已经病入膏肓的舅舅那里知道的。
刘大伟一回来,两个人就和护士一起推着病床去了彩超室。
屈广全在刘大伟的耳边小声地说:“大伟叔,医生刚刚说要通知家人。”
刘大伟看了看屈广全,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拍拍屈广全的肩膀:“小全,好孩子!回头安心陪你爸爸做彩超,我去打电话。”
医生也一起跟了过来,附身盯着显示屏看着,并下着指令和要求。
屈广全也是紧盯着超声显示屏,不敢出大气。
还好,只是梗塞,没有出现器质性病变。
“你爸爸虽然病情来得很重,但是抢救的很及时。现在的检查你爸爸是缺血性心肌梗塞。”
医生停顿了一下:“当然最好是做介入治疗,只不过咱们医院没有这样的条件,等你爸爸稳定以后,再转院到燕京或者沪上去做进一步治疗。”
“谢谢医生,你们那么短的时间赶到,我真感到敬佩!”屈广全说的是实话,那个年代,短短10多分钟就从医院赶到制药厂,也是奇迹。
“你爸爸命大,今晚市委市政府在曙光大道进行明天现场会彩排,我们被安排在那边原地待命。巧的是彩排这边刚刚结束,电话就过来,让我们去制药厂救人。不然,哪可能这么快!对你爸爸来说快的这几十分钟,就是生命的速度。”
医生拍拍屈广全:“小伙子,你的处理很让我惊奇,超过我们的医生!今天不是你,你爸爸可能就会有大危险。”
“小全立了大功!”刘大伟赶了回来。
“不要打搅病人,更不能刺激他,尽量让他安静休息。”医生叮嘱了一番走了。
“小全,电话打过了,你——”刘大伟想了想,还真不能够对屈广全说‘你妈妈’,他听屈长隆说过,屈广全母子对张秀雅是刻骨铭心的狠。
“她说,一会儿就过来。听见医生说了吧,不要刺激你爸爸,回头她来了,小全,你可要懂事啊!”
“恩。我明白。”屈广全点点头,这一世重来,他要好好理顺自己与张秀雅的关系。
医嘱下得很快,一会儿护士便把静脉滴注的溶栓的输液配置好,开始给屈长隆输液,也许是心绞痛有了好转,输液没有多久,屈长隆便睡着了。
窗外的风吹起树叶,哗哗作响,屈广全看着夜空,璀璨的月亮洒在病房外的花园里,格外皎洁。
“护士,请问晚上刚刚入院的屈长隆在哪一床?”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急促而又清脆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刘大伟立即站起来迎了过去,“张主任吗,我刘大伟。”
“额,大伟。长隆现在怎么样?”很明显的担心。
“现在基本上脱离危险了,今天多亏了小全这孩子了,要不是他,屈厂长今天可要麻烦。”刘大伟声音低了下去,估计是讲述今晚的来龙去脉。
“哎,也不枉长隆白疼一场。你也是知道长隆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亏欠了他们娘俩,我知道,我也理解。”
张秀雅清脆的声音传的很清晰:“小全这孩子,升初中考试淮上县考了个第一,长隆激动得多少天都睡不好觉,你也知道他那个臭脾气,平时求过什么人,但是为了小全,硬是拉下脸皮,托了好多关系,才让小全进了一中的奥赛班。”
屈广全用眼睛的余光望去,穿着套裙的张秀雅,短发有些蓬松,估计是刚刚起床的原因,眼睛还有点肿胀,虽然已经过了40岁,但是皮肤依然保养得很好,自己妈妈在气质上远不如她。
说着话,张秀雅已经到了屈广全的面前。
“广全,你的头还疼吗?”没想到张秀雅上来并没有问屈长隆的事,而是先关心自己了,要不是自己有后世的经历,估计一定会像妈妈一样,恶毒地咒骂这个女人太假惺惺了。
屈广全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妈妈在这一场爱情争夺战中,会败得这样一败涂地。
“不疼了。”屈广全不敢直视张秀雅,有点怵,自己在上一世几乎没有拿正眼看过她。
“小全——”刘大伟深深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