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的结果不出人所料,果然是令人失望的!聂窈忧心忡忡,左右为难,完全不知道宋颜在傻乐什么,真的好想直接问她一句:
“你怎么可能把孩子留下来?”
可是宋颜油盐不进,固执的坚持,一定要把孩子留下,还要求聂窈决定要替她保密。
为了等检查结果,两个人下午的课一节都没有去上,还好章家最近事情比较多,随便找个借口也就糊弄过去了。
聂窈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先把孕妇送回家,一路上宋颜表现得更加兴奋,可以跟小姐妹展望幸福的未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她不停的告诉雲曦,自己会如何对这个孩子负责、怎样全心全意地照顾孩子,就连她跟佑衡结婚的时候,要让孩子当花童这件事都已经想好了。
聂窈很不客气地给她浇了很多冷水:
“你一直在服药,会对孩子有影响。”
“你爸不会同意你留下孩子的。”
“佑衡迟早会发现的。”
……
可宋颜就是不放在心上,继续沉浸在她美好、虚妄的未来里。聂窈的声音太小根本叫不醒一个梦游中的人,最后还被逼着以友谊的名义发誓,绝不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一个人打车回家的路上,聂窈心脏突突突地跳、太阳穴隐隐做疼,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都喜欢扎堆来?!
他现在能想象到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源橙能奇迹醒来、宋颜找到更合适的心脏、孩子能顺利生下来,
可这三件事任一件发生的概率,都远远小于万分之一,三件事一起发生的概率,估计跟玛雅人复活的概率差不多吧。
她现在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时候被傻傻的蒙在鼓里也是一件好事,知道的越多责任就越大,活的就会更累。
出租车内凝固的空气,让她更加压抑到无法呼吸,在距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提前下车了,一个人在鹅黄色的灯光下散散心。
因为最近时常有小报记者试图偷偷溜进家里打探最新的消息,章孝祖加强了保安巡逻,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巡查队,倒也很觉得安全。
远远的看着章家别墅灯火通明气宇轩扬,可走近一看,寂寥无声了无生气。
这个本来就死气沉沉的家,在源橙走后彻底调成了静音,只有偶尔哈雷的吠声会打破沉寂。
聂窈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哈雷了,她不喜欢狗,严格的说他不喜欢任何小动物,之前跟她哈雷也不亲近,所以今天哈雷能对着她叫,她也觉得挺吃惊的。
聂窈觉得也许哈雷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就坐到它的房门外,哈雷立马扑了过来把聂窈扑了个人仰马翻。
聂窈也不生气,干脆就直接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头、顺着他的毛,说:
“你知道我心情不好?”
想想觉得不可能。
“还是说,你想你的主人了?”
听到“主人”两个字,哈雷隆达着脑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你算是对聂窈问题的回答吧。
“我也想他。”
聂窈头靠在它的脑袋上,开始自言自语:
“奇迹会发生吗?
要怎么做才能让奇迹发生?”
哈雷想要安慰聂窈,来说伸舌头舔她,这种亲昵是聂窈无法接受的。她轻轻推开哈雷站了起来:
“好了。
人各有命着急也没用,看他们的造化吧。”
聂窈又弯腰拍拍他的头,准备回房间了,刚一转身哈雷又在背后“汪汪”了两声,聂窈以为是它舍不得自己,又低下身子摸着它的头说:
“我明天来看你。”
可又一转身,哈雷又叫了起来,聂窈觉得停奇怪的又回头仔细看,这才发现哈雷不是冲着自己叫,它的眼睛一直看着小树林的方向。
小树林边的那排长椅是聂窈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去的地方,那里是章家偌大的草坪上最暗的地方。
那排长椅上现在坐一个人,那是一个很消瘦很熟悉的背影。
“原来你是想让我去安慰他,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看着那个忧伤的背影,说道:
“可是看到我他会更难过的,他为了这个家甚至放弃了我。”
聂窈这段时间尽量不在汫泰面前出现,就是看到了他看见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更深层次的自责。
冬天的天真的没什么可看的,要么很黑要么很灰总是沉沉闷闷的,会不自觉的让人的心情更加压抑。
虽然家里所有人都对源橙的事闭口不提,法律上也没有对他量刑,可汫泰始终觉得自己是个罪无可恕的恶人,那种羞辱感和罪恶感始终如影随形。
他现在晚上睡不着觉,好不容易迷糊过去很快就会被梦里源橙血淋淋的样子吓醒,醒来以后又是更多的羞耻感和更深的自责。
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他完全找不到生的希望、也找不出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他觉得心理医生说的那些简直就是狗屁不通,他根本就不可能摆脱害死自己亲弟弟的阴影。
一条厚重的毛毯突然披了他的身上,他深陷冰窖里的心,突然见到了一点烛光。
雲曦坐到他的旁边。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汫泰很想挤出一个微笑给她,可嘴好像被冻僵了,怎么也扬不起来。看她穿的也很单薄,就把毛毯取下来给她披上:
“我不冷,你盖着吧。”
雲曦也不跟他争,坐地离他更近了一些,然后把毛毯披在了两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