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安大人。”
皇子府别院书房内,肖逸璇刚刚放下手中茶杯,朝着一旁的安正突然说道:“也不知贵府上下,尤其是右相,是否知晓本王前些日子,已与左相千金皇甫晴缔结过一次婚约了?”
说罢,肖逸璇双眼直视,默默等着安正的表现,说起来,他之所以临时改了主意,主动写下了那一纸婚约,多数原因却是因为右相的势力。
本来他就是打着尽可能拉拢朝中大臣的主意,眼下右相一脉主动送上门来,他可不能错失良机了。
而至于安沐澜那边,除了给自己惹过几番乱子之外,本就给他的印象也十分不错,如此美艳娇俏又温婉动人的女子,就算放眼整个天下,都是极为难得的,何况在她背后,还有右相这一硕大的底蕴靠山在呢?
再者说了,经过十几年的大越生活,此时的肖逸璇早已习惯了当代婚配,尤其是皇室中人婚配嫁娶的规则---就算现在自己不娶了这安沐澜,往后待自己成为太子甚至登基为皇之后,也还是会有数不清的陌生女子送上门来,选秀,娶妃,不知几许,他想拒绝都拒绝不了,这都是皇室中人必须经过的路程,毕竟身为皇储,传宗接代也是其天生便被赋予的一大使命。
只不过,眼下的问题便是,据他所知,朝中左右两位宰相的关系,似乎也没有表面上传言的那么和谐友好。
况且像自己这般一同与两位宰相定亲的情况,也是实属罕见,别的不说,光是这两位妻子进门之后谁大谁小,便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不论是哪一方被提为皇子妃,另一方都绝对会大为不满!
如此想着,肖逸璇故而才有此一问。
“殿下放心,这一点,家父乃是非常清楚的。”
还好,安正的回答,似乎很符合肖逸璇的心意,之后,复而又变了脸色,显得有些低沉,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殿下,不瞒您说,虽说眼下这朝野之中,皆道文官一列,乃是左右两相各霸一方,但实际上。。。这么说吧,家父乃是先策年间的状元,也是在同年任职为官的,而待他历经沉浮,坐上这右相之位,已是用了足足四十年了。”
说着,安正貌似有些难以启齿,但只过了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咬了咬牙,摇头道:“不瞒您说,虽着家父年事渐高,不仅是他精力已是再跟不上,就连那些个同僚旧部,也是告老的告老,老死的老死,如今硕果仅存的那些,也大都是到了暮年,眼瞧着这右相一脉,就要。。。诶!”
说到这里,安正的脸色已是彻底变了。
看他这样,肖逸璇也是心有所感,话已至此,他已是明白了对方想说的意思,甚至据他所知,还有些事,是他此时没能启齿出口的。
右相虽说表面上与左相平起平坐,甚至有段时间,朝中还传言着其势力比之左相更甚一筹,但时过境迁,那也全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虽着右相年事渐高,他曾经的那票老部下,老同僚,确实是正如安正所说,彻底步入了暮年阶段,尤其几个重要职位的大臣,已是在今年早些时候告老还乡,不再朝野之中了。
而那些个他坐下的门生,却大都还未成气候---右相为人不如左相,若用直白点的话来说,他便是一个迂腐沉重的老顽固,纵有一身廉洁清明,却从未利用自己手中权利去做点什么,以至于堪称桃李满天下的他,到了最后,都没有一次用不常规的手段提拔出一两个大员来,就连他的这三个儿子,都是凭着自己的真材实料坐上如今的位置的,否则的话,以安正的本事和资历,决计不会只单单是止步于一个侍讲学士的。
再加上右相性子爽直,刚正不阿地有些过了头,在这朝中久而久之之下,也是得罪了不少大臣,就算一些不计较他言行的人,也被不知不觉地逼到了其对立的那一面。
更别提,左相皇甫穹还身兼着兵部尚书之位,乃是全朝上下,唯一一个无论在文官还是武官当中都颇有威望的人,虽说文物不两立,但这偌大的朝廷,谁又能说文官和武官之间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联系呢?
故此,彼消此长之下,左相之势力,自然是潜移默化地,渐渐反超了他这位老前辈去。
“其实经过这么些年,家父也是渐渐看淡了朝廷里的那些个争名夺利。。。当然了,家父本身,他就不是个喜爱争名夺利之人,再者说,左纤渌涤爰腋赶啾扔凶判┬聿环,但其为人为官却还是十分刚正的,下官此行之前,家父便曾与下官说过,大家都是大越的臣子,到最后,还是和睦相处的比较好些。”
这么说着,安正的目光陡然与肖逸璇接上,道:“殿下,家父此前已然特地嘱咐过下官了,舍妹在嫁入您皇家之后。。。可以做小!”
话已至此,对方态度已然非常明了。
肖逸璇也明白,右相这是眼见自己大势已去,无心再沉浮这官场,打算与一直以来貌合神离的左相真正意义上的议和了。
而他,便是一个最好的纽带,同意叫安沐澜做小的举动,也是借此彻底向左相那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得不说,这对于肖逸璇来说,却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
有了右相这句话,他便不仅仅是同时拉拢到了朝中文官集团当中最为庞大的两股势力,还一股脑地解决了他往后家中的后院之争,至少有了这个承诺在前,往后那双雌对立的情况怕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