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兰心急火燎地在周围找了半天。
她也不敢走远,这老城区的胡同太乱了,她怕把自己走丢了。
可转来转去怎么都找不到顾夕。
王淑兰没办法,只好先往家跑,进门就喊儿子:
“大海,大海你快出去看看,我刚才看见你大妹从那公车上下来,可能找不到咱家在哪儿,不知道拐什么地方去了,你去接接。”
顾大海再次被吵醒,满肚子起床气。
等反应过来顾夕上门了,愣住:
“你说顾夕那丫头来了?她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王淑兰没想到儿子会这么问,不由皱眉:
“你大妹来省城念书这么久,就没来看看你?”
“人家哪看得上我这破地方,有那么亮堂的店,我求都求不来。”
顾大海撇撇嘴道。
但也怕顾夕找不到地方直接回去了,好不容易把他妈弄来,他就说那死丫头片子再嘴硬也不会不管他妈。
于是起床套上棉服:
“我去看看,但是妈我先说好了,这回那丫头要是再不懂事儿,往后我就当没这个妹妹,我可不惯得她,考个大学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想了想,又道:
“妈你跟我一起去吧,找着她你就领她先去菜市场买菜,看着啥好的多买点儿,说起来就有气,我当她大哥的,到现在连她一口肉菜都没吃上。”
“妈知道了。”
王淑兰赶紧点头。
寻思可不能让大闺女再犟了。
但是想着又忍不住笑了,嘴角带着些骄傲的意思。
这也是她有个会赚钱的闺女,想到叶美珍家里的意思,到底有些意难平:
“要不,你待会儿把美珍家里人也叫来,正好你妹妹要买好菜,干脆好好张罗一桌,咱带着他们一起。”
也让叶家人看看,他们顾家不是没钱,将来女儿嫁进来就是享福的。
“请美珍家人?”
顾大海倒没想到这个,这会儿听他妈一提,赶紧道:
“妈,要不咱还是在饭店请吧,我这租的屋子这么小,哪能坐得开人啊,就去市中心那边的‘金德大饭店’,那可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饭店,我跟师傅去过一次,又上档次菜又好吃,叶家人肯定也没去过,到时候一定长脸。”
“那里菜贵不贵啊?”
王淑兰有些犹豫。
“贵怎么了,那丫头店都开得起,请吃个饭请不起?再说店不是早晚换我手里,我都不怕花钱,妈你就别操心了。”
王淑兰很快被说服。
也觉得不该省这一点儿钱,让叶家看到他们的诚意,先把儿子的婚事定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母子俩出了门,一边商量菜式一边去找顾夕。
越说越高兴,还没走到车站呢,已经定下来八凉八热了。
而顾夕也已经顺利地进了唐家。
只是穆云刚才急着去给小孙子买药,歉意地把顾夕领进屋,叮嘱儿媳妇先招呼她,就急忙走了。
顾夕站在唐家狭小的屋子里。
从刚才的那扇小门进来,不大的院子住了四户人家。
而唐家这屋子整个算下来也就三十平方左右,却住了一家三代六口人。
顾夕师傅唐举礼的妻子,也就是她的师母穆云,带着儿子唐亭和女儿唐彤搬来这里已经快十年了。
唐亭五年前娶妻石锦慧,现在有个三岁多的儿子唐越,小名唐小宝。
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药味,顾夕知道这是家里常年有病人才会这样。
看看躺在床上一张口说话就马上咳个不停的唐亭,再看看抱着哭闹不休的儿子,还得过来招呼她的石锦慧,还有刚才瘦削苍老的师母穆云。
顾夕只恨自己怎么没再早一些找到他们。
“嫂子你别快别忙了。”
制止了石锦慧的动作,顾夕顺着瞧见她怀里的孩子,已经要哭得喘不过气来了。
也就顾不上寒暄了,急忙开口道:
“嫂子,孩子是什么病,怎么哭成这样?”
石锦慧有些不好意思没好好招呼她,毕竟刚才婆婆交代了,这可是公公的老朋友托人来看他们的。
可是孩子确实撒不开手,只好道:
“前几天降温,这孩子就着凉了,领着去看了大夫,买了药回来本来都好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前天就又烧起来了。”
顾夕皱眉看着屋子。
快十二月了,北方这么冷的天,唐家屋里却没有多少热乎气。
再看看炉子旁边少得可怜的煤,就知道他们是舍不得烧煤屋里才这么冷的。
边听边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顿时心里一惊:
“师……我是说伯母她是去买药?小宝这情况得打针啊,退烧能快一些。”
她倒是想扎一针。
可是一来现在身上没带着针袋,二来她刚才借口说是有人辗转托她来看看唐家,自然不好直接表露出医术。
要不师傅回来她怎么解释,平白冒出来她这么个活蹦乱跳的徒弟?
她自己倒是能接受,就怕把师傅给吓出个好歹来。
石锦慧不知道她内心所想,一听她说打针,不由得抱紧孩子抿抿唇。
回头看了丈夫一眼,声音苦涩地小声道:
“家里、家里暂时没那么多钱看病了。”
事实上不只是没钱给孩子打针,家里仅剩下的几块钱让婆婆拿去,连丈夫吃的的药都快要停了。
要不是婆婆体弱,丈夫起不来,她说什么也不能请假。
但是小姑子说让她留下来照顾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