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衿一时无言。旦月见她不说话,又觉得刚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苦于摸不透她的心思,只好正声道,“说正事,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知道是谁纵火伤了你。”
“殿下不是在玩笑?”
旦月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双手一摊,“你这个人,说歹话你不信,说好话你也不信。失火那天,我确实在觞月居,一直坐在你房间对面的屋顶上偷看你呢,小阿衿。”
陌衿听他这么说,这么叫她,有些不自在,又不发作,只能忍了一口气,没有作声。
旦月见她唇角动了动,牙关略略收紧,猜到她似乎有些生气,心下竟然意外的欢欣起来,眸中泛起笑意,“本来是想偷看你洗澡的,还没等到那时,倒先瞧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你房间外面走动,在窗口那里贼头贼脑的往里面扔了什么,不多时便有火苗蹿起来了,我正要下去救你,谁想被你们先生的近卫追着缠斗了一番。”
无月?那个时候,无月怎么会在觞月居。
无月向来寸步不离那人左右,所以那人当时也在觞月居?
陌衿又问,“那殿下可看清了纵火之人的样貌?”
旦月仔细想了想道,“我这里有件西洋玩意,甚是稀奇,可以将远景放大,那人的样貌我大概可以画个七八分相似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殿下请说。”
旦月俯下身子去,细细的看着她,勾唇挑眉,“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如何?”
“……”陌衿不回答他的问话。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再有两日我就要回皇城了,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陌衿点头,“就依殿下的意思。”
“小阿衿果然爽快。”旦月眉眼带笑,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等你伤好了,我便来寻你,到时候别忘了兑现你的承诺。”
正好这个时候,慕容从外面推门进来。
从他的角度,无论怎么看,眼前的场面都有些暧昧。他双眸微合,旋身上前,一把将旦月的肩头握住,反手一扬,便将他从床上扯了下来,推出去一丈远,侧过脸,语气冷得像是一把冰刀,“殿下请自重。”
旦月拂了拂肩头的衣衫,见是苏慕容与他动的手,一时有些惊讶。他的印象中,苏慕容是个冰山一样的人,不会笑也不会怒,说话做事一派的体面,对谁都留几分余地,疏远得很。
旦月弯如月牙的眸子中,浮起一丝的戏谑,“阿衿都没有生气,你气什么?难不成你同我的阿衿,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
慕容的心思都在陌衿身上,生怕她吃了亏,只顾着问她,“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陌衿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但是好歹他是皇子,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能对慕容道,“殿下只是来探病而已。”
旦月双手一摊,“小阿衿,你也太不诚实了,我们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山盟海誓也许过了,怎么就变成了‘只是探病而已’?”
慕容的面上虽没有表情,眸中却隐隐暗了下来,多了几分晦涩。
他不同旦月说什么,叫了四九进来,对四九道,“送殿下出去。”
旦月冷哼一声,“你尊我一声殿下,想来还是把我这个皇子放在眼中的,我便以皇子的身份提醒你,小阿衿日后要成为我宫中的女人,你最好不要对她存有什么念想。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旦月说完,看了一眼陌衿,便转身拂袖而去。
四九站在门口,一头雾水,这个二皇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会在房间里的?这气氛剑拔弩张的又是怎么回事?
看先生的表情,听先生说话的语气,旁人或许瞧不出什么端倪,但以四九对他的了解,他这是动了怒了。这么些年,难得见先生动怒一次,这个二皇子,想来也是个本事人。
四九见那二皇子出去,也懂事的跟了出去,嘴里念到,“恭送二皇子殿下。”
人都走了,只剩下慕容和陌衿,他不说话,只是立在那里,垂眸看着她。
此刻陌衿满脑子想的都是二皇子那句要她入宫的话,她的后背一阵发凉,只觉得床是冷的,被褥是冷的,手指是冷的,心也是冷的,连声音都冷得微微颤抖,“二皇子要纳我入宫的事,是已经定下来了?连你也知道了?”
苏缨同慕容说起过此事,但他没有任何立场回绝。
繁花小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豢养女眷,二皇子要他小筑的任何女人,他都不能不给。否则,若是让人知道他对小衿存了私心,不仅这盘棋没有办法再往下走,连她的身世和秘密也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挖出来,就是他再护得周全,难保不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他不能让她,再受任何一点伤害。
“你怎么不说话?”陌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能猜到大多数人的心思,至少五六分准,但唯独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对她照顾有加,百般示好,似乎是出于真心,但这真心因为太真,又显得很是突兀,毕竟他们刚认识没几日,就算相处得再融洽,彼此生了些好感,也不至于就这般掏心掏肺了吧。
此刻慕容眼里一幕一幕还是刚才进门时看到的画面,他只能一遍一遍逼自己不去想。
侧身坐在床沿,垂下细长的双眸,眸色如寒夜般清冷,眸底却似乎有一团火,烧着心。隐在长袖中的手,半握起了拳头,语气深而低沉,“小衿,若此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