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皮鞋鞋跟都被冻硬了,跑起来敲击在洋灰路面上声音不小,加上两面都是楼,还有回音,七八个跑起来,噼里啪啦的,忒渗人。
江羽和爬了两次才在沟边站稳,本来想往过跳,往下一看,心凉了半截。
这沟挖得真有水平了,这面低那面高,跟狗啃的一样,而且下面黑乎乎啥也看不清,这万一跳不过去,或者跳过去又滑下去跌进沟里,有个钢筋,噗来一下,估计就歇菜了。
江羽和那个绝望不提也罢。
两世为人的大能这会是真的怕了,汗绺子沿着鼻凹鬓角刷拉刷拉往下流。
现在真是骑虎难下,留这就意味着要和七八个人正面肛。这要不开瓢放倒一两个怕是镇不住他们,开瓢对于江羽和这个前世唯唯诺诺的乖孩子来说有点手抖,但逼急了也能手冷心黑下得去手,只要不重伤,程思危会让张婷给自己擦屁股,关键是怕战斗力太渣,还没给别人开瓢,自己脑瓜子先漏了。
不行,闹不成,还是跳吧!
江羽和把手里的半头砖扔进沟里听个响,那能听出来个屁,纯属心理安慰,随后往后撤了四五步,加速跑,准备往对面那个高多半米的斜坡上跳。
忽然,对面斜坡后看不见的区域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仿佛涤纶面料衣物摩擦的声音,江羽和还没反应过来,从对面飞过来一个黑影,差点撞到他,就这也把江羽和吓得一个劲的心慌,小腿肚子哆哆哆哆抖得不停。
“大哥!大爷!爷爷!我真是服你了,真的!”江羽和捂着心脏,满脸狰狞抬起头,咆哮道,“你差点把我吓死!”
他还算有分寸,强忍着没爆粗口。毕竟也不能怪人家,两面谁也看不见谁,再说人家也没挨着碰着自己,这要骂人挨了逼斗确实活该。
江羽和顾不上搭理跳过来的人要干嘛,往后退了三步,继续往过跳,半道上胳膊让那人一把抓住,“江羽和?”
“握草!”上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是一击闷锤敲到心脏上,咽得他喘不过气,江羽和觉得如果这辈子倒在心脑血管疾病上,那么这一晚发生的事就是诱因。
“怎么,不认识了?”抓住江羽和胳膊的人比江羽和高半个拳头,江羽和在初三是一米七一净身高,这个人应该至少有七四七五,黑灯瞎火,将就能看清楚轮廓和大概五官,看不清长相,但江羽和确实不认识。
那人还有点失落,自言自语道:“也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嘶!
江羽和吸了口气,一个名字马上就要在脑海里蹦出来。
听得来人又补充道:“我最近不在滨江,今天下午刚从外地回来,心里一直惦记着还你的钱……就是上次吃油炸串的钱,你放心我不会赖账!”
“小民哥!”
“不是!我是付秋榕!”
“我靠,你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我压根没想到会是你!难得你还记得我!”
江羽和是真没有认出来付秋榕,当初看到付秋榕的第一眼不是他的脸,而是小皮衣,以及长发,至于五官,有一半被头发挡着无法一窥全貌,总不能把他的头发扒拉开吧,就是这种特殊的标致让江羽和一下子就联想到《星梦奇缘》的男猪脚小民哥江民。
再说了,上一回见付秋榕是中秋,又是白天,这次深冬的黑夜,五块钱还了两个月,慢说是现在月入过千的江羽和,就是前世动辄丢一张两张大团结的江屌丝也不会记得这码事,亏付秋榕还能记得。
“我若这么快就将你忘记了,你岂非会觉得很失望?”付秋榕风度翩翩地说道。
段子手,又来了……
江羽和一头黑线都快发芽了,这会可顾不上听他的心灵鸡汤,首要任务是逃命。
“钱回头再说,给不给都行,我得先走了!”
“世上那么多路,为何非要走这里?”付秋榕有拉住江羽和,“这里可跳不过去,还是绕着走吧!”
江羽和扭头看到刘军和那个放哨的汇合,两人当先跑进来,后面两个,三个,分拨进来,最后是跑几步一踮脚的侯晓峰,于是急道:“没时间了,留这会被爆ju爆死的!”
打别人一拳,就要防备别人一脚,给了侯晓峰一记火烧腚,江羽和早做好菊部有血的准备。
身为这个时代的土著,付秋榕显然没明白话里的意思,不过看阵势也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跟我走吧,我付秋榕还欠你一个人情!”
说着,迎着侯晓峰一伙走了过去。
江羽和如今也只能指望付秋榕了,但愿这货别跟赵柯他们一样打肿脸充胖子。
刘军冲杀进来,借着主路照过来的光看见两道人影,可是这两栋破楼就一两户点着蜡烛,那点光出了玻璃窗就糊了,外面还是黑乎乎的,除了轮廓,屁也看不见。
“**地方,肯定谁家用电磁炉怼了保险!”
刘军骂了一句,又问小低个,“江羽和有同伙?”
小低个也纳闷,“刚才就江羽和一个骑车进去的,没见有人跟着,车也没了怎么!”
两人也不往里跑了,在路灯灯光将将还能扯出点影子的地方等着其他人汇合,而对面江羽和正跟着另一个比他高一些,穿着条绒夹克衫的青年走出来。
“老大,咋办?”刘军拿不定主意,问侯晓峰。
侯晓峰从六年级跟上赖小子混,到现在,三年有余,附近一起打过台球、看过**的赖皮不说有交情,但都认识,这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