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和懒得搭理何俊文,一双比同龄人老辣的眼睛盯着迎上来的刘军,就看这货走路那个姿势,一个肩高一个肩低,跟溜肩似的,江羽和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就像蔡永明常说的一句话——就你们那个道行,我随便搭你一眼,还不知道你撅什么屁股拉什么屎?
这是时间的积淀,是岁月的刻刀,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是牛逼了,但你也老了。
岁月终究是把杀猪刀。
江羽和万分感恩,上苍大方地将时间和阅历这个矛盾体巧妙安插在自己身上,让他既能穿着年少轻狂的伪装又能在需要变通的时候丝毫不要脸的腹黑,所以当刘军右手甩起来用当代最流行的薅头发的手段前,江羽和也伸出手。
如果从两人侧面路过的学生认真看一眼,想必能看到欧洲很多国家的军队中常用的军礼。
只不过,江羽和伸出的手是去拽刘军的耳朵。
刘军有点想不通江羽和怎么就能在不放狠话,不用热身准备的前提下就出手呢,这连老大侯晓峰也是做不到的,不管他一刹那内心掠过多少思绪,都不影响耳朵被揪得撕拉一响。
“放手,江羽和,你给我放手!”
“跟我说话前,先把你的鼻涕擦掉!”
“艹尼玛,我的耳朵是不是被你撕裂了!你快看看!”
“没有吧!你的耳朵长得这么不结实?我给你看看啊!”经过传达室,到校门之间这段距离,就一盏白瓷罩黄灯泡的路灯,灯光太暗,江羽和看不清,只能揪着刘军耳朵往眼跟前凑。
刘军咬着一边槽牙,嘶拉嘶拉抽着冷空气,还不忘放狠话道:“我告诉你,要是老子耳朵撕裂了,一会干死……哎呀,握草,咋这么疼!”
“裂了!这下真裂了!还流血了!”江羽和借着光,看到刘军耳朵后面跟腮帮子连接的地方确实流血了,应该是撕裂了,不过没关系,小学的时候老师们都喜欢揪耳朵,不光揪住就了事,还要把学生拽到跟前教训,这使劲一deng,力道可都吃在耳朵和腮帮连接的地方,赶上夏天还好,一遇冬天,撕裂再正常不过了。
看见挺可怕,其实就是流点血,有一道红线样子的缝隙,既出不了大事也要不了命,否则小学六年,赵柯早死得透透的了。
“你妈,你不是刚才说没裂么!”刘军咆哮道。
“你妈!”江羽和气不打一处来,嗓门更大骂回去,“是你让老子给你看的,老子看不见不得拉近点,要是不看能裂了?你他妈真贱,看也是你,不看也是你!”
江羽和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
白露紧锁眉心,已然不能用皱眉来形容,小声对江羽和说:“别闹了,放了他,你是好学生,不要跟这些混混一般见识!”
“你们好学生可真够贱的,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二十年后罪犯那么多,肯定是让你们这些个卫道士给惯的!”
江羽和没好气地对白露嘲讽,把白露臊了个面红耳赤,换其他人,大晚上黑灯瞎火肯定看不出来,但别忘了白露乃是八一小学第一号白玉美人,平时没什么人能让她这号修炼成精的狐狸红了脸,因为三年来没人敢跟她说这种粗话,包括老师。
白露猛然抬起头,盯着江羽和。
一溜光弧在她眼里左右荡漾,江羽和从那里面看到四个字,刻骨流毒。
真是鱼配鱼,虾配虾,西葫芦配黄瓜,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点不假,江羽和也觉得和白露还没那么熟,话说的重了,不过以她的性格,估计也熟不起来,江羽和毕竟不是小孩,怄气这种事不会干。
“白露……”江羽和刚准备说对不起,忽然校门外,初二年级和张琼演节目那个叫孙什么的孙子就像指认凶手一样,指着他,孙子旁边七八个人,不用看,找麻烦的!
江羽和用胳膊肘碰了碰白露。
“你先走!”
“那是侯晓峰,肯定是看见你跟我在一起,要找你麻烦,你先走!”白露那抹烈焰红唇咬得越发刺目。
江羽和鼻子里哼笑一声:“刚才还是一副恨不得我死的眼神,现在搞得跟革命战友一样,变色龙啊你!”
白露有挺身而出的意思,却被江羽和在腰上推了一把,直接把她推进了人流,白露就这样被裹着走了一截,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她掂着脚张望了好几眼,最后的一幕是江羽和一脚踹在刘军的大胯上,刘军和何俊文撞了个温香暖玉抱满怀。
以白露的聪慧,不用想也知道江羽和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是故意的。
“混蛋一个,难道不知道自己吃几碗饭吗?侯晓峰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白露逆着放学的人潮往回紧走几步,似一叶孤舟。
“如果我不回去劝阻,江羽和会被侯晓峰及其党羽殴打,白受一顿皮肉之苦是小事,若是严重的话也许还要影响到中考,错过了中考未来的前途必然暗淡,这对江羽和不公平,我不能袖手旁观。”
“如果我过去,以侯晓峰近似于草履虫的脑子指不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百来双眼睛都在看热闹,一旦事情压不下来,闹出大事,那我无论如何洗白也不可避免会被通知家长。一年一度的家庭聚会很快要到了,这时候如果出纰漏,无异于引火烧身。说出来可能很难让人相信,打架、早恋、考试不及格这种在其他家庭长辈眼里用青春期叛逆就能搪塞过去的行为,换在白家长辈眼中,会形而上学,被人说成没有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