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的漂流,一个星期的无所事事,让卢迦感觉自己颓废了不少,一问什么时候能到,得到的回答总是快了。快了,这个词所代表的时间总是很奇怪,有时它是长达一个月甚至更长,有时仅仅是一个多小时那么短暂。这中间都能拿快了来形容,就看说出口的那人是怎么定义这个词的时间了。
早晨,长空的号角打破了在安静向前的战船,同样也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卢迦。
“陆地!陆地!阿非利加!阿非利加!”
舱外的水兵大吼着,他们拼命敲打着绑在船帆柱子上的铜铃,试图叫醒所有在沉睡的人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
卢迦来不及穿戴自己应有的装备,他直接披了身外衣直接走出船舱,一上甲板,卢迦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水兵们在甲板上来来回回的忙碌着,他们看上去乱做一团,如同一群蚂蚁,工作着,不停地将信息反馈给后方的舰队。很快,整个联合舰队一千多艘战船放缓了速度,与对面岸上的汪达尔人相对峙。
迦太基的城墙上面满是木头,那是汪达尔人特意加固的,不仅仅是城墙,就连那城外海岸上用土跟木头组成了一条漫长的临时防线。迦太基的码头因为太远,所以看不清那里有什么,不过汪达尔人准备了那么久不可能就这么出现如此巨大的疏漏。
“汪达尔人并不是毫无准备,至少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待宰的羔羊而毫无反抗。”赫曼努斯说着走到卢迦的身后。面对那绵延数里的临时防御体系,赫曼努斯都不禁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两万人,还是有些不足够的吧,阁下,现在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到底是重新更改战略还是继续执行现有的战略,全凭你一个人的意思。”
“阿雷奥宾德斯阁下跟安拉西斯阁下已经就位了吗?”卢迦站在船头,同样是望着那漫长的防线,问赫曼努斯道。
“他们已经处在先锋部队的战船上了。”赫曼努斯说着,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阁下快去睡觉吧。”卢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个时候全看我们的,拖累了阁下的身子也不是一件好事。”
“遇敌!遇敌!遇敌!”
正在谈话间,忽然紧急的情况从西边传过来,卢迦赶忙转头望去,在那密集的船只尽头的西方海平面上扬起了船帆,整整有数百艘。
“宾果!看来我们有新的玩伴了。”赫曼努斯也看到了,他笑了笑,一扫方才的颓废模样,回头朝着那船舱里招呼道:“贝利亚留,贝利亚留!我亲爱的儿子,我们有事做了!”
很快,就看见贝利亚留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给自己穿铠甲。那慌张劲,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也可以理解成饥饿了很久的饿狼看到一大块肥美的肉一样。
“看来我们退是退不回去的了!”卢迦望着那远处渐渐逼近的战船,想都不用想那是属于汪达尔人的。“赫曼努斯阁下。”
“阁下有什么吩咐?”赫曼努斯上前一步问道。
“你带上贝利亚留一道,运用你多年的海洋经验,给那帮无法无天的汪达尔人一顿好看了!”卢迦的目光冰冷,交代完,他重新回过头来望着眼前的海岸线,口中喃喃道:“就看看东帝国的这帮老将们,是怎么处理这样的战局的!”
“你就看我的吧!”终于有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贝利亚留自然是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他看上去开心得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把拉住他父亲赫曼努斯的胳膊大声呼喊道:“父亲,你还在愣什么呢?汪达尔人就在眼前,我们不要再等待了,快调转船头迎击啊!”
卢迦重新换了一艘战舰,赫曼努斯则指挥着他的旗舰与随行的后方近六百艘战船在战争的号角之下一同调转方向,迎着那海平面上渐渐逼近的汪达尔人驶去。
海岸线上的防线工事上大批的汪达尔人在来回涌动,大战在即,上至军官下至士兵,没有一个人敢有半点马虎。
“油桶!油桶!”
那在后方战船上面部署这投石机,那些操作者们正在号令之下将燃烧着火焰的油桶推上投石机。
“放!”
在一声令下,只听一阵“咔咔咔”的响声,数十个油桶拖着漆黑且刺鼻的浓烟从半空中划过,落在海滩上与汪达尔人的防线上。那里面是易燃的滚油,油桶破裂就像是一颗爆炸的燃烧弹一样,瞬间掀翻了数人,甚至是排列整齐的木头都被轰开,炸裂的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少浑身是火的倒霉鬼从里面尖叫着奔跑出来,他们在沙滩上打滚,试图熄灭那身上剥皮刺骨的火焰。可是第二轮又开始了,越来越多的防线被油桶砸中,汪达尔人缺乏投石器这样的远程打击武器,所以他们在罗马人的油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部队,登陆的部队!”
“呜,呜呜……”
号角的命令下,第一列战船停在距离海滩五十米远的距离上,他们放下一艘又一艘小船,这是卢迦事先安排好的。因为卢迦害怕这样的登陆作战上会出现像自己在叙拉古那样出现的失误。
很快,第一批士兵就已经被分散坐在上百艘小船上,一艘小船上有二十个士兵,他们操动小船奋力向着海岸划去。
“在靠近滩头时就下水,我们要在滩头上组成龟甲阵缓缓推进。”脾气火爆的勇将安拉西斯是第一阵列的指挥官,他不仅脾气大,而且打仗也是出了名的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