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城副使府,听到东方颖说要跟着一起去,项天择和沈浩远齐齐呆了一呆。
“你跟着一起去干嘛?”项天择瞧东方颖巧笑倩兮,狡猾得像狐狸,让人猜不到、摸不透,“胡闹!我又不是去玩的,这是正事!”他斥道。
东方颖却将他的斥责浑不当回事,往前走上几步,倏忽转过身,背着手、笑盈盈说:
“我哪有胡闹?苗彝人闹事时你救了我一命,总该让我还个人情吧?而且我是女子,那婆婆见我不会不安,两个人嘛多个照应,我也顺带在旁听听,看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只是去见那婆婆,看她说什么,怎会有事,何需照应?这是官府的事,你不是官府的人,就少插手。至于救命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举手之劳,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嗯?我不管,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去,要不然你就等着我天天缠着你吧!”
……
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东方颖,项天择真拿她没办法。见她虽笑的和气,神情却执拗认真,知这丫头怕是他劝不下来的了,那便干脆随了她意,项天择想,不再与东方颖争论,只同她约法道:
“好好,我说不过你,你要去就去,但你乖乖听着就好,中途不许插一句话。”
“好,没问题,都听你的还不行~?”
东方颖立刻接过话茬,目的达到,她刹那喜笑颜开,绽放无上颜色,叫一边静观二人的沈浩远小脸一红、不自在别过了脸去。
…………
是夜,沈浩远便带着项天择和东方颖一齐去了一处静僻人少的小院。
夜阑人静,凉意飕飕,四周黑灯瞎火,较灯笼高挂、火灯肆点亮堂的缤纷闹市,沈浩远选的这处小院还真是有些伸手不见五指。
临道路的一侧是用砖墙围起的院落,正门在里,沈浩远领着二人到门前,但看房门紧闭,里间一片昏黑,院子的主人不知睡否,感觉不到丝毫有人居住的气息。
“大人、东方姑娘稍待。卑职这便敲门。”沈浩远恭敬一个抱拳,跟着“咚咚”连敲了几下院门。
未应,沈浩远又敲得重了些。好会儿,院子里似才窸窸窣窣冒出几许光亮,
“谁,谁啊。”刻意压的很轻的脚步声,和一听得出是老妇人带着几分颤音的问话。
“婆婆,是我啊,沈浩远。”沈浩远回那老妇人,小声朝院子里呼道。
那老妇人一惊,即道:“沈、沈大人!”
院子便随后传出“咔”“嗙”的动静,想是那老妇人正给沈浩远开门。
“沈大人,”不时院门打开条缝,依稀可见一老婆婆披着件薄外袄,手里提着个灯笼,半边身子侧过来,似看真是沈浩远,她才放下心把门全部打开,“真是沈大人,沈大人怎么来了。”
三人遂进到院里,沈浩远给那老妇人介绍:
“王婆婆,您说要见大人,今天我把大人请来了。这就是新上任的副使大人,我的上属,黄政。”
沈浩远道,侧身到一旁让开位置,老妇人手上的灯便着重偏向了项天择,红纸覆着竹片制成的灯笼,透着点点昏黄的红光晃照到项天择脸上,有些刺。
那老妇人就着灯瞧了项天择好会儿:“您,您就是新副使大人?”些许拿不准得问。
“晚生正是。”项天择笑答,亦就着灯笼瞧那老妇人——披散黑白头发,挺和善老实的面相,年纪上去了,皱纹褶子也都多了。
项天择回过后,但闻“扑通”一声,那老妇人突兀得松了灯笼、跪倒在地,
“大人,求您,求您给周副使做主啊!周副使他是被害的,被害的啊!”老妇人匐下身,额击到地上,声泪俱下,句句泣诉语重心长、感人肺腑。
项沈东方三人都没想到突来这么一下,项天择傻了傻,沈浩远赶忙去扶那老妇人,东方颖则有些意外,饶有意味得继续旁观。
“大娘,快起来,地上凉,小心生病。”项天择愣了不过几秒,赶紧也同沈浩远一起扶那老妇人,边扶边朝她说,
“我既然来了,就是想求个真相,周大人但有冤情,我一定上报还他清白。”
“好,好。”老妇人像是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脱离了项沈二人的搀扶,对项天择拜了一拜,不知怎了,或是高兴的,颤巍巍道,
“老身乃周度周副使府管派下人的王婆婆,周副使为人公正、对待士兵下人百姓都好,是个好官,察觉到有些官员不对,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
出事那晚,老身也在场,半夜三更来了很多苗彝士兵,说周副使区别对待齐人和苗彝人,看低苗彝士兵,吵吵嚷嚷得要说法。
周副使不喜欢在府上布置太多守卫,觉得不亲民,那晚苗彝人越闹越凶,府上都有些人心惶惶。周副使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于是暗中唤老身去,把他收集的东西给了老身,嘱咐老身从后门走。老身当时也怕,周副使又催的急,老身就走了,等后来、后来才听说周府上下大大小小都给苗彝人杀了,只有老身偶然逃了出来。”
王婆婆说着,两眼流下浑浊的泪,无声哭着又要给项天择下跪,沈浩远得项天择示意搀住她左侧,使力撑着。
项天择小小有些感伤,听王婆婆说,惋惜失去了个好官。东方颖却半信半疑,项天择事前不许她插话,她此刻还是插了:
“为什么就你?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周副使选中了你。”
“这位姑娘是?”王婆婆敛了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