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之的疾言厉色并没有吓退苏行舟,他收起那副笑模样,正经的拱手赔罪:“姑娘息怒。”
苏行舟一介贵胄公子,这样谦恭的赔罪实在少见,“只是姑娘实在与在下的故人相似,一时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
姜蘅之心中鄙夷,她真是厌烦极了苏行舟这副情深似水的模样。
“在下无意中得知姑娘身份,知晓姑娘出身槐南谷,此行,是有事相求。”苏行舟又是一揖。
“还望姑娘援手。”
姜蘅之并不理会他,只自顾自的端起茶盏,将杯中的浮沫撇到一边。
苏行舟见她不理会,很识相的说:“在下晓得槐南谷的规矩,只要姑娘肯出手,在下必有重谢。”
他这般低声下气的相求,倒让姜蘅之稍稍顺了顺气,只是这心中的厌恶却是半分不少。
“哦?”姜蘅之故意顿了顿,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番,说:“你能给什么呢?”
“你给的什么是我没有的呢?”
苏行舟噎了噎,他只知道槐南谷并不白白出手,却不知要求这样苛刻。
传闻中的槐南谷,遍地都是奇珍,处处都有秘法,槐南谷中人更是不出世的高人。别人提起槐南谷都满含敬畏之心,不敢露出半分不敬。这样要名有名,要银有银的地方,还能缺什么?
“姑娘想要什么?”苏行舟问了一个从前周余容也问过的问题。
“我想要的,你可给不起。”姜蘅之轻飘飘道。
“你给得起的,我却大想要。”
苏行舟此刻面色有些不大好了,连面上那温文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
哪怕他气性再好,也不肯任由人三番两次的羞辱。
可他想到自己所求的事情,又强迫自己忍耐下来。
“姑娘说罢,只要在下有的,姑娘尽可拿去。”苏行舟道。
姜蘅之心中冷笑连连,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公子这话说的可不当,我与公子无亲无旧,可不敢要什么就说什么。”
“只要姑娘说,在下便给。”苏行舟想到近日不甚太平的榆林,咬牙道。
姜蘅之笑了笑,眼里却一片冰冷,殊无笑意:“若我说,我要你死呢?”
“你也愿意吗?”
苏行舟面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
“姑娘真会说笑。”说罢,自己还干干的笑了。
姜蘅之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直看的苏行舟自己的装不下去的时候,她突然笑了。
“可不是说笑吗?”
“公子直说吧,想要求什么?”
苏行舟还未来得及抛出诱饵,姜蘅之便爽快的应下了,倒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他整了整思绪,恭敬道:“在下有两问,想在姑娘这儿求个答案。”
“说来听听?”姜蘅之问道。
“有一件事情,悬在在下心中已久,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算一算,结局为何?”苏行舟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姑娘既为槐南谷中人,想必也明白在下所言吧?”
他有求于姜蘅之,无非晓得她的身份,晓得她出自槐南谷。
可苏行舟求她,却不表示信任她。
姜蘅之不晓得此刻心中该作何感想。
苏行舟心中想什么,她心中有数。
只是他心中分明急切却故作淡然的模样,叫姜蘅之看了心中难过的很。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姑娘可否为在下解惑?”苏行舟的声音将姜蘅之拉回现实。
她瞥见苏行舟那张带着些许焦急的脸,收起心中那纷乱的思绪,“这是自然。”
“昌平十六年,春夏之交,公子会如愿的。”姜蘅之道。
如今六国割据,各自为政,年号也自然不一样。
这昌平,便是梁国此时的年号。
姜蘅之这样说,倒让苏行舟信服了几分,她能平白算到自己来自梁国,手段自然不低。
如今是昌平十五年,若她所言为真,明年自己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如此想着,苏行舟面上带出了几分喜色。
“还有一问。”苏行舟不知想起什么,面上的喜色微微敛了敛。
“我想问一个人的下落。”苏行舟道。
姜蘅之皮笑肉不笑道:“她究竟在何处,公子心中不是有数吗?何必多此一举,特意来问?”
苏行舟不信:“她果真死了吗?”
他这些日子总是梦见阿宁,梦中的阿宁还是当年的模样,仿佛从未远去。
姜蘅之定定的瞧着带着几分痛苦的苏行舟,冷笑连连。
欺人先自欺,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让别人信以为真?
“公子当真情深。”姜蘅之讥讽道:“不是公子亲手将她送上绝路的吗?”
姜蘅之的话他无从反驳,阿宁的死的确是他一手造成。
他亲眼瞧见了阿宁焦黑的尸体,也是他亲手给阿宁入的殓。
苏行舟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低落的问姜蘅之:“姑娘为我解惑,可想要什么?”
拥有时不在乎,到失去时才想要挽回,分明是贪得无厌,却做出这样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来,究竟是在哄谁骗谁?
“一问千金。”姜蘅之道。
苏行舟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千两虽多,对他而言还不是什么拿不出来的数字。
他的“好”字还未说出口,又听得面前的女子道:“一问,千两黄金。”
苏行舟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怎么?难不成公子竟觉得性命比不上银子吗?”姜蘅之凉凉道。
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