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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老饕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尝到一口美食后,竟然不能再吃第二口。
这药铺掌柜的回到镇上,想着吃到的那味道,忍不住跑到南街那五味酒楼去,点了一盘炸泥鳅,吃了几口,叹了口气。
都是在云昌镇上开铺子做掌柜的,大家互相之间也熟络。
五味酒楼的钱掌柜看药铺掌柜吃一口叹口气的样子,“哎我说周掌柜,你大清早地这是在愁什么?吃口菜还叹口气。要不知道的,以为我这菜不好吃呢。”
钱掌柜开了句玩笑。云昌镇有两家大酒楼,他们酒楼的酒菜,更加精致到位,所以生意也一直压另一家一头。
五味酒楼的东家在建昌县里开了几家分号,云昌镇这边是其中之一。
“钱掌柜啊,还别说,你这泥鳅,真不如我吃过的。”周掌柜憋不住,直话说了。
“什么?”钱掌柜知道周掌柜是个好吃的,“你哪里吃过更好吃的?这泥鳅,我们大师傅可是炸得恰到好处,你看这颜色,这香脆劲儿。”
钱掌柜有点不相信。
这炸泥鳅干是夏秋季的应季菜,泥鳅不登大雅之堂,他们酒楼的大师傅特意参考其他菜系,用油炸的方法处理泥鳅,再用盐焗法让泥鳅入味。放凉之后,下饭也下酒,成了本酒楼应季名菜。
每年夏日,几乎是食客必点的一道。
另一家酒楼的掌柜的,都不惜脸面带着掌勺大师傅亲自来吃过几趟,可做出来的还是比不上他们家的。
“老钱啊,往年我吃其他地方的泥鳅干,都没你们的好。可今年,我真吃到头一份了,人家没你们油腻。”周掌柜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他吃到的泥鳅干如何好吃,末了叹了口气,“可惜就那么一碟子,我还没吃够呢,就见底了。”
周掌柜以一种相思入骨的口气,细细说了那泥鳅干的色泽、味道、回口如何清香。他说得细致,边上的食客不由也听进耳朵了,纷纷打听是哪里吃的。
钱掌柜一看,这是老饕得了相思病了,这描述肯定夸大。
不过,能被周掌柜如此夸奖的食物,肯定有过人之处。他做酒楼生意,碰上好吃的菜肴总是要打听仔细的。
钱掌柜一撩衣裳下摆,坐到周掌柜边上,“老周,你倒是说说,你是哪里吃到的啊?”不管是县城还是旁边的镇子,他决定都要去尝一尝。
周掌柜看他那兴致,自然是说了胡大夫家的地址。
钱掌柜记下地方,也顾不得天热,让人套马车直奔胡大夫家,随后,又赶往东屏村。
玉秀不知道,自家的炸泥鳅被人惦记上了。
她跟玉栋两人忙了一上午,将玲珑山的地整好,因为接下来的活都不急在一时了,两人回家打算修一下鸡窝。
那九只小鸡和四只小鸭子长得不错,如今都混养着关在鸡笼里。
两人商量着,在屋后猪圈旁边,打算拿木板搭个鸡窝,再搭个小鸭棚,将鸡鸭分开关。这样喂养方便,小鸭子也能每天带到水田去吃点螺蛳水草啥的。
颜庆江一个人待前院寂寞,一定要跑到屋后来,躺在竹椅上看着玉栋和玉秀动手,在边上瞎指挥。一会儿叫着门要往左开,一会儿叫着木板要换一块。
玉秀两个嘻嘻笑着答应着,做还是得按原定的做,照颜庆江那指点的做,估计最后这鸡窝就是个四面开门带顶的凉亭。
玉梁哐当一声推开院门冲进来,“哥,大姐,有人找。”
他身后,还跟了铁蛋等几个同村的孩子,“是坐马车来的。”
“那人没见过,说是做掌柜的。”
几个孩子跟着玉梁叽叽喳喳地叫。
玉秀被他们吵得头晕,“小四,人呢?”
“哦,在村口问路呢,我们赶来给你们报信。”一个孩子邀功地大声说。
原来,这几个孩子在村头桥下玩,听人打听玉栋家在哪,他们一看是坐马车来的,连忙跑村北去找玉梁,玉梁就赶紧冲回家来报信了。
玉秀看几个跑得满头大汗的,还报信!她好笑地舀了几碗消暑汤给几个孩子喝,又让玉梁带他们到外面玩。
几个孩子跑到院门外,不走了。
“马车,就是那辆马车。”
钱掌柜看看地方,应该没错了,靠河堤路到底的一家,也只有这家了。他看几个孩子围着他的马车打量,刚想开口问,有孩子已经热心地说道,“这里就是玉栋家,也是他家。”
他们把玉梁往前一推,嘻嘻笑着自己往后退了。
钱掌柜就看到一个浑身泥污眼神清亮的小男娃看着自己,“小娃子,你家大人在家不?”
“在!”玉梁清脆地应了一声,转头对着院子叫,“大姐,人来了!”
“是谁啊?”玉秀应了一声,走到院门口。
钱掌柜一看,又出来一个孩子,应该就是那孩子口中的大姐了。
这女娃梳着十来岁丫头常梳的双丫髻,眉目修长如画,看着自己嘴边含笑。那神情不慌不忙,也没有寻常孩子乍见到生人的拘谨,居然有着她这年龄不符的沉稳之感。
这丫头一看就是美人坯子,就是脸被晒黑了些。
“小姑娘,我是镇上五味酒楼的掌柜的,姓钱,来找你家大人。”
玉秀听说是酒楼掌柜,疑惑地看了一眼。钱掌柜长得矮矮胖胖,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倒是很适合做酒楼掌柜,一看就觉得吃的好。
她不知道钱掌柜的来意,不过,来者是客,她让玉梁把孩子们带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