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北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叫“妈”的习惯,但她每次一叫“妈”,第一个来救她的都是开爷。
咳咳,洛小北当然没有想这些东西的时间,因为这会儿她已经自顾不暇了。
碎裂的骨头划过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洛小北觉得自己除了脸,身上怕是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而且她觉得她的耳朵都要掉了。
已经痛得麻木,洛小北也不敢出声,万一一张口骨头直奔嘴里卡住了怎么办?毕竟那是人骨不是排骨,她啃不动。
不断下落又不断卡住,偏偏那缠住洛小北脚踝的头发又狡猾得很,一点喘气的时间都不给,直接将洛小北拽进了骨头堆里。她既没有时间掏符咒,也没有时间拿鞭子,进了白骨塚后更是挤成了肉酱,双手还要护着脸,更没有能力掏宝贝对付这黑头发了。
直到她终于停了下来,“噗通”黏糊糊的液体劈头盖脸的糊了她一身。洛小北这才放开了捂着脸的手,入眼的地方却不再是一片黑,而是一团模糊不清的绿。
洛小北知道,她这是在黑暗中待太久了一时半会儿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她再闭上眼缓了缓。那双手却再也不敢往自己脸上抹,她可以确定自己掉进了一个水潭,而且还是一处难以形容的水潭。
“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和空气中泛着的淡淡的酸味让她猜想这怕是掉进了什么有腐蚀性的液体中。
总不会是浓盐酸浓硫酸之类的吧?
卧槽!想明白这一点,洛小北噌得就站了起来,她猜想那堆白骨塚或许就是因为这底下泛起的酸气长久腐蚀而造成的。
不然那白骨为何会那样白那样干净?而且还那样多?
一般的陪葬坑里,陪葬的都是低等的奴隶。像洛小北遇到的这堆白骨塚中的人,没有上万怕也有上千。拥有如此多的奴隶仆人,这墓主人的身份怕是尊贵无比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洛小北的眼睛已经适应过来绿色的光,她定然不会在这腐蚀性的液体中待太久,她不敢想象自己整个人成了一堆骨架的样子。
一般的陪葬坑都不会放在墓地的入口处,洛小北暗自猜想,她和开爷怕是被这头发直接带进了某个地方里。玉璧甬道不是入口,而是侧室的入口。
她起身,身体已经麻木,略微扫了一眼这处绿色的空间,洛小北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地面而去。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腿,如果已经被腐蚀掉只成了两根骨架,她要怎么办?
咬牙,颤颤巍巍的扑倒在那块地上,洛小北喘了两口气,这才开始打量起她所在的这处空间。
那是一颗发着璀璨光芒的树,巨大的树冠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芒,树枝向整个空间延伸而去,树冠周围隐隐有金色的光点在跳动,明明无风,那树枝却仿佛在轻轻摇晃。
褐色的树根比树干还粗壮,盘根错节,密密麻麻交错而行,伸向那一汪没有任何流动迹象却冒着泡的黑色的死水。
洛小北想到自己的影木鞭,她当初见到影木之时也是这么绿又这么流光溢彩光怪陆离,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向那颗树靠近,没有力气去一探究竟,她觉得她的精神力快要用完了,可能她已经成了白骨,且靠着意志力才爬到了这块地上。
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真的是好亏!但她太累了,失血过多,又太过疲惫。
“多少年没有食物了!”一道尖细又兴奋的声音突然冲进洛小北的耳朵里。
洛小北一个激灵,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才不要死在这里,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好多东西没吃!
有了动力,洛小北两手撑地,一个反身,瞬间坐了起来。瞥了一眼自己的腿,暗暗松了口气,还是有血有肉的,虽然失去了知觉。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是深深浅浅的划痕,甚至有几处已经深可见骨,再混合着那些粘稠的液体,无疑是雪上加霜。
也难怪她没了知觉,巨大的痛楚已经麻痹了神经,这就和用了麻药时一样,药效过后,那就是痛不欲生。
洛小北确定开爷会追来,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按照开爷向她扑过来时的时间计算,这会儿开爷应该和她一样掉进坑里了才对,但他没出现,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她并不沮丧,一是她相信开爷会找到她的,因为他还没有到真正用到她的时候,二是哪怕没人可以依靠,洛小北会自己想办法,她向来是个不服输的姑娘。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成不了你的食物。”洛小北的身上满是血污和粘稠的液体,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话语带着几分讥诮。
师父说的,输人不输阵!而洛小北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在邪秽的手中。
“小姑娘好大的口气,你独自一人能撑多久?不是饿死就是被液体腐蚀而死。不过,我看你等不了多久就要血尽而死。”尖细的声音似男非女,每次出声,就好像是一把钝刀刮在石壁上,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要我猜,你只能吃死人,我死不了,你也就吃不了。”洛小北轻呵一声,有些无所谓。
但那道声音说的话还是让她听进了脑袋里,它说得没错!
这才刚一进墓便要失去了战斗力,后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洛小北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走到最后。
但这会儿她是不能死的,她若是死了,也只是为这堆白骨塚平添了一堆白骨而已。
那声音仿佛也被洛小北这轻飘飘的两句话激得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