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皇帝满头银丝,脸上如染霜一样是不健康的苍白,一双鹰眼嵌在枯槁的面容上,即使躺着,看人的目光仍如同俯瞰猎物的老鹰般,高高在上,摄人心魄。他不良于行,长久以来卧病在床,只是他虽然只能躺着,却仍然坚持一直头戴王冠,手拿权仗,为了保持理政,他成立了议事处,多达三十几名机要秘书辅助他在床上办公,各位大臣依旧每天要聚集在他床前参政议政,所以虽然他足不出户,却依旧有足够的威信和权利发号施令,掌管全国。
他锐利的眼神扫视着自己的儿女,没有人敢直视他仿佛直刺人心的眼睛,即使是以叛逆著称的索菲娅公主也乖乖地低下了头。
“你们还要这样争吵到什么时候?还是五六岁的小孩吗?还是想把这件事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看着他们,嘴角浮现出讥讽的笑容,“我当然没有天真到会以为你们能够相亲相爱,和和美美,但就连装装样子都不会吗?还是你们以为自己身份高贵,所以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告诉你们,真正能够不戴面具生活的人整个圣德兰只有两人,一位是教皇,一位就是皇帝。”,皇帝厉声道,接着嗤笑一声:“没想到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就连等我死了,短短几年都等不起。”
这话实在太过严厉,直接压得这四位再也端坐不住,直接跪倒在地。
“您在说什么啊,只不过是一些小灾小病罢了,父皇您一定会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几位皇子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倒是索菲娅公主哼了一声,没有吭声,似是不屑于这种阿谀奉承。
大帝摆了摆手,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责令警察厅限期破获刺杀一案,城卫军过段时间再围剿一次雁贼,务必全部剿灭,丁点漏网之鱼也绝不放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最后大帝拍板,刺杀一案终于尘埃落定。
随着大帝的决定,几位皇子喏喏遵守,只有索菲娅公主不服,“那作为这件案件的受害者,我能提个要求吗?父皇。”
就如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似乎是相信“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的道理,大帝格外纵容他唯一的女儿。“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语气没有了刚才的冷峻料峭,温和了许多。
“我想要搬离皇宫,独自开府居住。”
话音未落,大皇子已经起身反对,“胡闹,这不符合规矩。”,大皇子所说的规矩是紫罗兰家族的祖辈定下的:公主未出阁嫁人之前,必须住在皇宫,不得随意出宫。这也是在许多悱恻艳闻,不名誉的事发生之后,才定下的规矩。
不过索菲娅公主因为大帝特许从军,早就破坏了这个规矩,而她现在的请求就是要彻底挣脱这一桎梏,从此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要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就完全无拘无束,不受皇宫的影响。
“这确实不太好吧,索菲娅,到时候各种流言蜚语,对你的名誉也有影响。”,三皇子也接了一句,话里话外对公主关心不已。
“留在这里干什么,天天对你们笑吗?还是假惺惺的嘘寒问暖,背地里恨不得把对方挫骨扬灰,永世不得翻身?”,索菲娅转头瞪了三皇子一眼,又转头看向大帝,“父皇,您刚才说我们必须要戴着面具生活,可我实在没办法对着自己的哥哥还要虚情假意,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这就是我,索菲娅.格里弗斯。”
大帝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儿,眼里有着疼惜,也有着无奈,“索菲娅啊……,罢了,雏鸟总是想离开巢穴,展翅高飞,不受拘束。只是倦鸟归巢,累了的话不妨回来看看,我们父女俩恐怕也是见不了几面了。”,言下之意也就同意了公主的请求。
索菲娅握紧大帝瘦骨嶙峋,青筋暴露的手,这位如同男子汉一样绝不落泪的公主也不禁红了眼圈,“您怎么老说这种丧气话,您也是曾经统军作战的战士啊。”
“战士吗?”,大帝哈哈一笑,“沉痼自若,缠绵病榻,战不动啦。”,见大皇子还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打断了大皇子的话头,“到了领悟圣典,祈祷忏悔的时候了,你们退下吧。”
纵是再心有不甘,大家也都知道大帝学习圣典是绝不容许打扰的,就纷纷施礼退下。大帝朝一直站在一旁的里斯本牧首点头致意,“让您见笑了,都是不成器的小家伙。”,说着叹了口气,“没有一个能让人放心的。”
“吉人自有天相,神明一定会保佑像您这样虔诚的信徒的,陛下不用太过操心。”里斯本牧首安慰他道,大帝点了点头,开始专心致志地随牧首咏颂圣典。
圣辉城谁人不知格里弗斯大帝是最为虔诚的信徒,自从他身患重病后,信仰愈发虔诚,也许真的是在寻求神明的庇护,他甚至就如同圣教中的狂信徒一般,不仅每日都要抽空咏颂圣典,祈祷忏悔,每隔七日更是要摆驾前往圣辉大教堂,聆听圣歌,进行祷告。
夜色渐渐降临,牧首也起身告辞,大帝在宫女的服侍下擦身、服药、进食,喝退了所有侍从和宫女,独自入睡。寝室里一片黑暗,突然间,中央的议事圆桌下方,厚重的大理石块竟然被慢慢掀开,一个黑影从地底爬了出来!
那黑影走到床前跪下,“陛下。”他轻声叫道。
本已闭目的大帝攸然睁开双眼,“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根据公主的口述刺客是两拨人,死士和雁贼。那些死士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