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乐镇上,迎来了久违的喧嚣,原本街道两旁间或还能看见一两个小贩,可自打有间小店儿门前的鞭炮声响起之后,就再也寻不到一个了。
就连街头巷尾奔走玩乐的孩童都不见了踪影,来来往往奔走的人,口中说的也是去有间小店儿吃李樊两家流水宴的事儿,这片透着几许苍凉的土地,难得多了些人气儿。
有间小店儿门前,红红的炮仗皮铺了满地,即便是在店门外也能从那透明的玻璃窗感受到里面热闹的光景,偶尔抽抽鼻子,还能嗅到从小店儿里飘来的香气,即便是不吃,看见这样的一幕,也让这个身处乱世的百姓安心了不少。
“锦弟啊,你这人还真是从不做亏本的生意....”陈江流惬意的抿着一口加了冰的葡萄酒,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陶醉,嘴巴却不依不饶的道“果不愧是生意人啊....”
刘氏月生闻言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甚至,眼中已经有担忧之色蔓延。而刚给自家弟弟喂食过的锦绣却是轻笑出声,明明那笑声很轻,可每次响起却好似敲打在众人心上一般
“陈大哥知道就好,锦绣是生意人,也自祤是聪明人,对于让自己吃亏这种事儿根本不存在。”锦绣不紧不慢的从袖袋中抽出锦帕递给唇角粘着饭粒的君阳,语气轻柔的道
“再者,我该做的都做了,大家也都受用的紧,难道陈大哥就因为我两相兼得,所以就抹杀我所做的一切?”说到这里,锦绣眼中的寒意已经不再掩饰
“我不知道是谁惹了陈大人不快,可若是陈大人不想再留在这一亩三分地,想动弹动弹,以锦绣之能还是能够做到的,若是有心思,陈大人只管招呼就是......”
陈江流方才还泛着健康红晕的脸,现在已经是煞白一片,面对着锦绣称的上逼问的语气,却是不发一言,只是死死攥着手中的酒盏,半垂着头不做声。
这块被侍者特意从大堂各隔出来的空间,此刻给人的感觉只有压抑“锦弟,江流他近来都十分烦躁,也不知是不是天气闷热的关系,还请你不要介意他的胡言乱语,我代他给你赔罪.....”
梁慕轻叹一声放下手里的粥碗,捧起了酒杯。虽说言语都十分诚恳,可锦绣却半点儿没有接话的意思,甚至,那凝望着陈江流的一双凤眸,眼中寒意越浓。
“老头子也觉得陈大人方才的言语对于锦绣这丫头不太合适....”一片静默中,老村长放下了手中的酒盏,一双苍老睿智的眼,此刻很是沉静
“且不说陈大人身为男子对于一个还未及荆女子如此说话有多么咄咄逼人,便是陈大人方才所讲的那些话,也是无稽之谈。”
锦绣闻言轻哼了一声,半阖上了眼,陈江流方才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无非就是不满她明明是为家人办流水宴,却又弄起了什么自助餐来收拢店铺人气罢了。
且不说这是自家事,就算不是,她自问她这些日子做的也够了,本想欢欢喜喜的给忙前忙后的他好好感谢一番,却不想,迎来的却是这样一幕。
锦绣的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讽之色,便是再怎么,她也不会对养白眼狼有兴致,管他哪儿来的气,想到此,锦绣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饶有兴致的逗弄起了一直往自己身上扒的亦心。
“锦绣这丫头做了多大的事儿,想必陈大人比老头清楚,老头子尚且知道这桩桩件件多么不易,陈大人应该更明白才是。”伴随着这么一句,陈江流的脸色越发白了起来。
而一旁,刚刚已经挑起了长眉眼睛喷火正要起身的东皇璟也终于施施然的坐了回去,徒留梁慕捧着酒盏长声一叹,但也因为如此,老村长的声音越发明显
“依照锦绣如今这个年岁,便是她做不做,也不会有人说出什么,可偏偏她将所有的事儿考虑的周全,护在了大家前头,如此一个巾帼女子,老头子委实不知,陈大人,你哪里不满意....”
楚如云上上下下的打量起陈江流,眼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东皇爹则是微微的动了动身子,虽然唇角依旧带笑,却给了众人一种威严之感。
这一切的改变,只发生在顷刻之间,可他们的态度非常明显,那就是都站在锦绣这一边,就连总是自祤文弱书生将来要走仕途的君逸和樊澈都对陈江流怒目而视。
看见这一幕,锦绣心中的那点气愤顿时就没了“行了,大好的日子,还是吃吃喝喝来的恰当....”再次开口说话,锦绣的语气已经归于平静,却也打破了陈江流的无言。
“对不住.....”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好似之后的一切言语都变的不再困难
“对不住,我被最近的事情,还有一些人刺激的头脑发热,锦绣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当初,当初还是你救了我,还有吉乐镇那么多的百姓,从那时候起,我对你,便已经当作神明一般了,哪还有什么不理解。”
说着,陈江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脸上露出了称的上惊慌的表情“我就是...我本来是有事儿想跟你说的,却不知怎地,脑袋竟是一热说出了这种话。”
陈江流这一转变,莫说是锦绣一众,就连梁慕都是满脸讶色,锦绣凤眸一扫,就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透过这隔起来的幔帐,锦绣抬手朝着外面招了招,随后,小店儿里便响起了潺潺如泉水叮咚的乐声。
“行了,说说吧....”这就代表着掀过了,东皇璟可惜的啧啧有声,却被楚如云一个瞪视给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