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晚间打仗两军正面交锋从来不是什么上策,兰城外有高山,亦有河流,足有两丈宽,虽算不上什么山川大河,可也不是一般人好过的。
河岸对面无桥,要想过河只有北域这边同意放下吊桥方才可行,除此之外,唯一可行的路便只有那险峻崎岖的玉华山。
西梁人如何到来不做他想,他们善骑射却不通水性,那些子蛮力也只能划划船。
更别说北域与西梁在这兰城门外已经交战许久,双方谈不上了解通透却也知道一二。
此刻河岸边停泊的船只显然不是西梁人的,那么便是这些隐匿自己行踪,明明已经与北域开战,却非要鬼鬼祟祟做那小人的南国人了。
无殇手持长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片血花,他冲杀在前,就连身经百战的陈玄德都落他一步,无殇那周身的煞气与那股子勇猛不知道让多少敌军心底发寒,就连跟在无殇身后冲杀的北域将士见此也多了几分勇气。
作为如今驻扎兰城最高身份的北惊鸿,他正站在墙头借着墙外燃起的火塔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看着无殇这股子杀气十足的模样,他只有微微一叹。
这孩子为的什么他清楚的很,想当年,宫中兵变,饶是他姐姐放心不下尚在襁褓的无殇,可到底还是追随先帝而去。
合上那双眼睛前,她给了无殇北这个姓和无殇这个名字,并让自己带无殇出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是无殇选择不回到这个地方,他会用北无殇这个名字一生。
可无殇回来了,为的却不是那个位子,而是一生逍遥,天下任他逍遥的逍遥。
北惊鸿叹了一口气,遥想十四年前,他也不过才十四岁,因为自己姐姐的关系在帝都一时风头无两,若不是那一夜,只怕他还是那个走马章台每日只知吃喝玩乐的贵公子。
因着姐姐的一句话,没吃过一点苦的北惊鸿带着一干亲信抱着无殇连夜出了帝都,明杀暗杀无数,他做了个假象,在一夜安息的时候,让人找了与自己和无殇身量相差不多刚死不久的人做了替身,又点了一场火,这才得以脱身。
帝都里知道当年之事的那些人,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襁褓里的孩子刚刚归来就闹出那么大个阵仗,走在街上都能被人暗杀。
可偏偏这长得俊美无双,浑身气势森冷堪比深九寒冬的人,手段也极为狠辣,这对于朝堂中那些不安分的人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震慑,可到底有些人,心有不甘,这对于北无殇和北惊鸿来说,并无意外。
此时北惊鸿叹的是,他牺牲了十四年时光养大的孩子眼看着就要留不住了,真是忧伤啊,这些年自己连个贴心的媳妇都没有,全部心思都用来栽培他了,现下可倒好,这般女大不中留的辛酸又是为哪般!
回过神来的北惊鸿不禁苦笑,手里的山河扇啪啪的打在自己手心,显然是在压抑着什么,待细瞧便能看出他眼中笑意翻涌,连身子都有些细微颤抖,用扇子来掩饰也是情有可原。
而就在这时,北惊鸿终于看见在火光映照下显露无形的南国人,哪怕有些人的头发用布条缠了,可这两方交兵,脑袋都不见得护得住,又何谈布条呢。
更别说他们手中兵器与粗犷的西梁人相去甚广,单这么一看,便已经足够叫人认清。有些人身材矮小,却双手紧握手中修长弯刀,还有些身材高大,脑袋上绑着布条,手中握着的尖细修长的剑,细瞧还能便认出那剑上漂亮的剑柄。
是刀与剑的分别,也是出招方式不同的分别,北惊鸿看清楚的时候,当下就怒了,这南国偷偷摸摸的帮着西梁人犯我北域,简直可恨,若你光明正大倒也罢了,偏生这无胆却非要掺和的模样才让人恶心。
北惊鸿那张眼看而立却无半点儿岁月的俊脸,当下便是一片暗沉,也不去看身后的一干将士,直接拍着墙头用内力喊道
“好一个鼠胆南国人,犯我北域疆土,却连脸都不敢露,真是好一个鸡鸣狗盗之徒,当我北域无人不成?若你们此时退了倒也罢,如若不然,本帅让你们好看.....”
若说五国之中有哪国语言不通,那便只有这个一个南国,南国分东西,生活在一片被海洋隔开的陆地上,饶是如此,南国的东西两边的国家也照旧语言不通(东边是日本人,西边是外国人,纯属杜撰,具体细节不要追究。)
他们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余四国了,所以,北惊鸿这声喊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霎时,北惊鸿就火了。
他才不信他们不带翻译出门,五国贸易从来不少,各国都有翻译,可此刻他一声吼没得到任何回答,可谓是在阵前落了他的脸面。
北惊鸿将手中山河扇握的紧了紧,继而却是气的笑了,眼看着下方南国人被挑明身份,也不再遮掩,当下攻势又紧了几分,饶是无殇也有些架不住。
西梁人马上功夫厉害,此行个个都是身骑战马,单这一点北域比之便有不足,若说无殇初时占了上风,那么在此时南国人加入进来之后,便从吃力改为守。
高个子的南国人在西梁骑兵冲击过后便成排刺出手中长剑,而稍矮的则是神出鬼没的钻入北域将士中偷袭,这转变就在北惊鸿开口的刹那间。
城墙上北惊鸿的俊脸一派肃然,握着山河扇的修长手指已经发白,那双狐狸眸不再波光潋滟,既有担忧也有杀气,而此时的无殇也已经陷入了包围圈,且就在自家门前。
比起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