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锦绣与月生驾着马车赶到村口的时候,便看见杨承志带着两个村里的中年男人等在那里,三人皆是衣着体面的样子,那两个人更是对着杨承志报以讨好的笑脸,那是凛冽的寒风也无以阻挡的热情。
月生拢了拢狐裘的帽子,一双虎目微眯,这人他有印象,如今想来当初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一家恐怕也落户在青牛村了。
那时他们一家刚逃荒到此处,身上早就没有存粮了,爹娘不得已去了芒山找寻食物,却又放心不下他们兄妹俩,这才将他们兄妹俩留在村口等着他们回来。
那时自己和锦绣是一般的年纪,带着比自己小两岁的月初,四处寻找可以充饥的食物,就在青牛村外不远处的河边碰见了这个打心里坏透了的人。
已是深秋的季节,自己却是耐不住饥饿下了小河的浅湾处,用削制的简陋木叉捉鱼,而月初就在岸边一边玩一边守着自己扔上岸的鱼。
虽然那时候日子过得苦些,可是自己还是知足的,比起那些家破人亡的,他们这一家人算得上幸福了。
看着自己妹妹的笑脸,再冷的河水都没了感觉,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背过身捉鱼的刹那,就听到身后扑通的落水声。
待到自己惊慌回身时看到的就是这人阴暗的笑脸,而自己的妹妹月初却在河水里扑腾,还好河水稍浅,不然月初恐难安全。
等自己将妹妹安置好,再去寻找这人的时候却早已不见了踪影。等爹娘回来的时候他将此时告诉了他们,之后爹娘就连夜带着他们两走了。
后来就在柳树村落了户。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却没想到妹妹却嫁到了青牛村,也不知道妹妹是不是还记得这人,犹记的当初她被吓得小脸煞白的样子,那叫一个可怜。
虽然再次见到这个人,可是自己却早就失去了质问的心思,妹妹早就去了,怎能让这些个腌臜事儿打扰她的安宁。
如今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这人对于自家恐怕没有那么单纯,就如当初他推自己妹妹下河一般,明明不曾相识,却下的出如此黑手,想必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自己真是老了.........
软弱与退却就从来都不会出现在锦绣身上,自己真应该跟她学学。
即便这人有再毒的心思恐怕都无法施展在锦绣的身上,那丫头可不是简单的人呢!
但若是他真的敢伤害自家人,自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送他去地下给妹妹忏悔。
下定了决心,月生也不再沉闷,甩了甩马鞭,任由马车随着马儿的脚步起伏,就连唇角都荡出了一丝微笑,为他本就不凡的面容增添了一份儒雅,这一幕落在不远处杨承志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色。
即便锦绣坐在马车里,却早已透过窗棂将一切看在了眼里,此时她凤眼微眯,唇瓣微抿,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指开始不自觉的在膝上敲打,也不知在打着什么心思......
...............
接了村口的三人,月生便驾着马车朝着镇子上走去,而马车里却是他不曾预料到的暗流...
“锦绣丫头,你真是像极了安生啊,你爹还在的时就总是帮着我们做这做那的,却没想到,你这丫头长大了也是那般好性子,真是好啊......”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崭新的棉袄,更是在领口袖口处镶上了一层毛边,一副有些猥琐的面容却偏生做出了一本正经的老好人模样,看的锦绣心中几欲作呕。
锦绣一甩狐裘,冷冷一笑,说道“怎么?锦绣瞧着就是那么善良的人吗?”
看着杨承志越发深沉的眸色,还有那二人有些呆愣的面庞,锦绣漫不经心的笑道。
“虽然锦绣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是知恩图报之人,我早就有言在先,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回报父老乡亲罢了,才不是什么心地善良。”
刚才说话那人闻听此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讪讪的笑了笑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自己,甭管你是怎么想的,乡亲们却都是受了你的恩惠,我们都十分感激你呢......”
锦绣邪肆的挑了挑眉,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再压抑自己的气势,红唇微挑,张口说道
“别人如何想,锦绣不管,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儿罢了,若是凭借这把我当成一门心思做好事儿的良善之人,那可就错大了......”
锦绣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自己那一头漆黑如瀑的长发,如白玉一般细腻的手指穿插其中,更显鬼魅妖娆,却又听她淡淡说道。
“虽然黄大叔你如此说,可是锦绣却是知道村里的人们都是怎么说锦绣的,什么狗眼看人低啊,泼辣女啊,我可是都听的真真儿的。”
那被锦绣称作黄大叔的人,眉目一凛,一张猥琐的脸满是义正言辞之色,朗声喝道“谁?这都是哪个臭娘们说的?一天就知道遥处传闲话,真是找打......”
锦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一身白衣当如仙人,可是此时的锦绣却让车厢里其余的三人感觉如窒息一般的难受。
那狭长的凤眸斜睨的模样,端的是贵不可言,嘴角不屑轻笑的样子也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就好像他是不沾凡尘的仙人,而他们却是连她一丝衣角都不配碰触的污秽之人一般,杨承志三人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直视锦绣端坐在一旁的身影。
“黄大叔真是料事如神,他们确实是一些妇人,可是也不缺少如妇人一般长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