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朝代,男方迎亲的前一日,女方需要派人到男方家与男方共同铺设房屋,这道工序被称之为铺房,而铺设之物又有男女之别,床榻荐席椅桌之类归属男子,毡褥帐幔衾之类,当属女子,而今日,正是女方来铺房的日子....
桂姨,名唤玥桂,十五岁嫁人,十六岁守寡,到今年已有三十二岁,守寡足有十六年。
前夫死于不治之症,本是温柔清秀的人,却饱受病痛折磨,频繁呕血,离去时,身体消瘦,面容脱相,一口精血呕尽的当时,眼睛便再也没有睁开,而桂姨也因此背上了克夫与丧门星的名声。
一番折腾,桂姨终是拿着自己那点子陪嫁亦然离开,足足十几年这才换得新生,这场婚事,她再次有了不嫌弃她的娘家,愿意为她操办,给她一个风光。
老村长的所作所为,桂姨都看在眼里,心里自是十分感激与感动,有时候亲人还比不得一个外人,不得不说,这很感人也很伤人,不过,从明天起,她就真的有了新的人生了,也该如锦绣说的一般,跟从前彻底告别。
笑着应了老村长的嘱咐,看着左一堆右一群的人们跟她说漂亮话,然后或是捧着或是抬着那些铺盖离开,玥桂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飞走了,直到此刻她才察觉自己居然是如此渴望脱离一个人的生活....
男女双方来看热闹的都不少,而来杨家的那些,自然都对那些即将要拿到刘家的铺盖好奇不已,可当他们真的上前去看,嘴里便只剩下对桂姨绣活的赞叹了。
且不说那些用料的考究,便是那上面的花儿啊鸟啊都好似真的一般,看的村里不少姑娘和妇人都羡慕的不得了。
女人这一辈子的风光无非就这么一次,而这么体面的绣活与嫁妆已经是他们眼中顶好的了。
杨家前往刘家的队伍愈来愈大,笑声也越来越多,铺盖被锁在箱笼里,由几个年轻人担着,一路踏着雪花带着人群“吱吱呀呀”的朝着山坡上那当属村中最为气派的房子走去....
彼时的锦绣刚刚吃过鸡丝面,正与刘氏说着闲话,没多久就听见令人心情愉悦的喧闹声自墙外传来,眼睛正当一亮的同时,刘氏的惊呼声也同时响起
“哎呀,看来是吉时到了,定是新娘家来人铺房了....”说着刘氏抬脚奔出去的同时还不忘嘱咐锦绣“你们一路奔波,回去沐浴换身衣服也来得及....”
看着这样风风火火的刘氏,锦绣忍不住弯眼笑了“表哥啊,哥哥请了一个月的假呢,去掉路上的时间,差不多也得在家待半个月,有什么说的,都来得及....”这一声调侃,终是让樊澈忍不住红了脸,转而抱着樊墨忙不迭跑出门去给自家舅舅争门面去了。
君逸看着这样的一幕却是忍不住的笑了,不住的摇头却还是痛快的起身“走吧,走吧,虽是不急,却也不能慢了,阳阳,快走吧,骆萧,帝延就麻烦你安排了,就让他住在你对面吧.....”
外面的热闹让锦绣一众情不自禁的就加快了动作,拎着包裹便朝着后面的小楼走去.....
.......我是场景的分割线.......
大雪扑扑絮絮的
落着,却无法遮挡刘家门前的喜色,四下大敞的朱红大门,铜环上还细心的雕刻了新婚燕尔百年好合之类的话,红墙黑瓦,处处精致,这是锦绣专门为他们这对新人设计的
尽管已经看过这样的景致,可是当人们再次踏足院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发出赞叹“哎呀呀....这地方,看几次我还是欢喜的走不动路....”
说是这么说,他们还是极为识趣的给抬着木箱的女方家人让足了地方,一溜的年轻男子抬了足有六抬木箱。
看男人们在雪上留下的足印,便知道,那六抬木箱的分量半点儿不虚,天知道,若非这玥桂嫁进的是刘家,村里那些女人的羡慕嫉妒会不会将桂姨淹没。
走过前院,路过堂屋,越过竹林,刘家小院儿的二层小楼,单从外面看着就能感觉出院子主人的浓情蜜意,红白相间的墙,透亮宛若无物的窗,处处透着新奇与细腻。
若雪若凌两个小丫头穿着新衣衫,有些紧张的跟在刘氏后面,面上却还是发自内心的泛起了笑。小若寒同样穿着新衣被自家爷爷牵着,一路还算给面子的笑了几下。
一众人打过招呼,走过过场便目标明确的朝着小楼走去,眼看着呜呜泱泱的一群,月生识趣的上前领着人们在院子里逛了起来,那一样又一样新奇的物事引得他们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呼,整个小院儿的气氛可谓是在一时间热闹到了极点。
等锦绣一众匆匆赶来,应付过乡亲父老走上小楼的主卧之时,已经能听见里面铺房念吉祥话的声音了“一扫爹、二扫娘、三扫儿女满床......”
这声音舒缓,让人听着就打心里觉得舒服,锦绣唇角荡着笑在人群后点起脚尖,看见的就是老村长的大儿媳这个“全福人”在为新房扫床.....
“铺床铺床、龙凤呈祥、夫妻恩爱、日子红亮....”这一声声吉利话是对新人最好的祝福,刘玉福笑软了一张脸,就连眼睛都成了一对月牙,就是如此,还有不少男人调侃
“好样的玉福,听说女方可是比你还长上三岁,这可是女大三抱金砖啊,哎呦,我可是听我们家那口子说了,那绣活,顶顶的....”
这话没人不爱听,更别说是经历过一场失败婚姻的刘玉福,他笑着招呼村里或是附近村里交好的男人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