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乃是乡试的考场,亦是开科取士的地方,历来都是被人看中的地方,而此刻,锦绣带着自家兄弟站在那贡院的街前,终于见识到了这种考场的威势。
却见那挂着贡院牌匾的院子,灰瓦白墙漆黑大门,门户大开,里面除了那正厅台阶上摆着的长案,看见的便是两旁长长窄窄的小矮房,干净却也干净,甚至在这种干旱缺水的档口,那院墙一角甚至还有一棵青松,可见其用心。
“这乡试可比童试严谨多了,考生舞弊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更别说此次的目的乃是小皇帝为了培养自己的亲信,此行,我也只能给哥哥多准备一些里外衣衫,同阳阳在外等你归来,其余的,便帮不上什么忙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锦绣这话说的有些沉重,却已经足够让君逸感动的无以复加“妹妹,如此便足矣,有你在我身后,我这心便踏实了.....”
兄妹俩隔着中间的小人儿相视一笑,如此走上街上,却依旧能听见旁边路人说的闲话“近来,这城中粮价和一应用品的花销都贵了不少,你们说,是不是帝都也难逃一劫。”
说话的,是一个穿戴都很不错的年轻公子,年岁尚且不足二十,但此刻眉宇间带着忧色,却是生生的显得他老了几岁。
“便不说帝都是不是会受旱灾影响,但是现在帝都里的风起云涌,都已经让我们承受不能了,若非现在外面百姓的日子不好过,说什么,我都不在这儿呆了....”说话的也是一个年轻人,只不过比起方才的那个,他眉宇间更显英气。
先前说话的青年闻言,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天灾人祸,越是如此,我越是想起那石碑上的话....”
青年还未说完话,便被那个看似粗心的青年给捂住了嘴“嘘.....”而后,兄弟俩便故作无事的离开了。
锦绣一行脚步未停,慢悠悠的却足以目送他们离开,君逸看了一眼,望着锦绣压低声音道“如此,是不是真的到风声那么紧的时候了?”
闻言,锦绣眯了眯眼睛,可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时机虽妙,可还差上一点!”见君逸眉心有些皱,锦绣不禁低劝
“且不说过去百姓们过的是否富裕,便是大富之家,到如今,怕是也难以坚持,所以,我早早就安排北域各地的有间店铺开张,不单买卖照常,每日还施粥送药,如此,想来也能帮助一些人。”
锦绣说的轻巧,君逸却明白处理这些事情需要多大的心力,更别说这北域各地舍出去的米耗费有多少了“妹妹!你如此良善,上天定会厚待你的!”君逸说的认真,温润如玉的公子眼中流淌着坚定,那祝福更是让人只觉沉甸甸的...
“哥....”锦绣柔柔的唤了一声,尽管身着男装,却依旧眉眼温柔“谢谢,我想,我们都会幸福的....”是的,都会幸福的。
“二哥....”就在这档口,君阳却是扯了扯锦绣的广袖“我想要那个,糖画儿....”小小要求,锦绣自是不无不许,但就在这档口,却突然听见身后长街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这声音,还有个别将士出来清街。
锦绣拉着捏着糖画儿不放手的君阳同君逸躲到了街边,没多会儿便见到了造成这轰动的一群人,意料之中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竟然动作这么快。
“北大哥...骆萧骆玉....”君阳虽然对自家亲人做的事不大清楚,可不代表他不明白,所以,这声轻唤,他发出的声音很低。
可架不住有人耳朵灵,无殇便是如此,就在君阳开口的同时,无殇那黑黝黝的眸子便直直的看向锦绣的方向,近来两人都很忙,锦绣更是因为看顾自家兄弟所以很少出门,却不想,如今竟是又要分隔。
锦绣眨了眨眼,逼回了几乎脱框而出的泪水,尽管鼻子仍有酸涩,却还是朝着那骑在马上的高大少年笑了笑,而后便看向了跟在他身边的几人,有骆萧骆玉两兄弟,也有花无月,更有几个随行的将军,其中,更是有一个吃的肥腻流油的监军。
锦绣眸色冷了冷,却是在看见队伍中一队背负着特别武器的人马眼中闪过一抹流光,这些人是骆萧骆玉的班底,却也是她的人,其中掺杂了多少自家好手自不必说,只盼,他们能将自己在乎的人护卫好,便足矣。
就在锦绣心下感伤的这档口,骆萧骆玉还有花无月自是也看见了锦绣无疑,他们脑袋都偏向这方,自是引起了身后不少将军的好奇目光。
其中便是有锦绣先前见过的,他们却也是完全认不出,这个一身华服,头戴玉冠,面容雌雄难辨让人惊艳的少年,就是那个一身血纹的庄主,那个带着半扇金面的有间东家。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身后或是策马或是步行的将士,纷纷不敢耽搁,突如起来这般大的阵仗,让不少人有些呆怔,待反应过来,便有不少人哀叹出声“要打仗了,这年月,哎,,,,”
百姓们的哀叹锦绣没有关注,因为对这一切心里都再明白不过,北域闹灾,百姓们却少有死伤,不管是上报朝堂的,亦或是锦绣自己搜集的消息,都是这样的答复。
但是少有却并不是没有,锦绣不怕别的,就怕自己看见易子而食的惨状,所以,这段时间,北域有间旗下的各个店铺如今都有了动作,花银子不怕,只要这段时间过去,她定然努力还北域一个太平盛世.....
“妹妹,咱们再走走,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