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件事不妥。”凤歌开门见山。
李云阳见是她来了,面色有些缓和,问道:“怎么不妥?”
“方才宁王说得有道理,如果将禁卫军抽走,万一北燕人偷袭,整个王都便再也守不住了。”凤歌声如银铃,说出的事实却令人心悸。
王都沦陷,也代表着大夏国祚已尽,无论李云阳再怎么任性,他也不敢拿着列祖列宗用性命打出来的江山做赌注。
“可是,就眼睁睁看着她们去死吗?”李云阳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仍是心有不甘,“虽然朕也知道,拿上千人的性命去赌换那三十条性命不划算,但是,性命又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进行衡量。”
凤歌心中轻轻一叹,有这样的仁者做皇帝,在太平无事的时候,对西夏百姓来说,堪称是万世修来的福气,但是,在这非常时期,这样的想法,只会带来巨大的牺牲,太傅曾教过她:“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那个时候只知字面意思,心里还有些不明白,现在她才真正明白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
“大夏的军队,都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让北燕人直入王城?”这是凤歌最不能理解的一点。
说到军队的数量,李云阳低头不语,大夏的军队人数原本就极少,因此,只在边境上驻扎。
西夏人一直相信,只要燕国与恒国这两个国家都存在,只要他们还在互相看不顺眼,就一定不会抽出手来对付他们。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养着那么多军队,浪费钱,浪费精力,有空还不如多开发出几样武器,让燕国与恒国都舍不得伤害夏国,更离不开夏国。
百姓们也是这么想的,当兵又苦又累又穷,还不如做生意的好,发家致富来钱快,跑个几趟边境,就能盖起三间大瓦房,娶上漂亮媳妇,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燕国或是恒国中的任何一方,会对自己下手,本国的地位如此重要,无论是燕还是恒,如果看着对家想要吞并夏,那一定会出兵保护大夏国的,不可能坐视不管。
今晚,北燕人竟然直捣王城,一点征兆也无。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北燕人到底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京兆尹已做出回答:“北燕使团每次前来,都会带有大量的人马,前几回,也都是驻扎在城外,因此,这一回他们照例如此,巡城斥候虽看见了,但也习以为常。这次北燕使团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联姻,因此斥侯误以为他们带的大箱子是聘礼,没有人前去检查,没承想,那箱子里装的是飞虹箭的机关。”
“以为!你们以为!你们的以为,令整个王城陷入危险,要你们何用!”原来事前早有征兆,但是没有人当回事,哪怕有一个人将异常情况上报,都绝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
“陛下,臣曾经上报太后,北燕使节团带来的数量比往年来的要多,太后只道无妨,臣也没有再查。”京兆尹说罢,连连磕头,额头撞击在地面,砰然有声:“陛下,臣失职,请陛下赐臣一死。”
说话时,额头上被撞破的地方,鲜血缓缓流下。
李云阳皱眉道:“大敌当前,你不想着如何将功抵罪,倒想着让朕责罚?想让朕杀了你,你就不用干活了?告诉你,没这么便宜的事!你惹出的祸你自己收拾!赶紧想办法给朕把那些妇人救回来!”
京兆尹又是连连磕头,正要退下,凤歌问道:“你想怎么救她们?”
“巡城司与都尉府中还有一些人手可以调配。”
“多少人?”
“大约……十三四人……”京兆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他自己也知道就十三四人想要闯进北燕人的军营中带出那些被掳的妇人,就是个笑话。
凤歌问道:“那十三四人,个个都是武功盖世?”
“也……也不是,他们……”京兆尹也说不出口,青壮年早已被派去守城,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残兵,其中有几人已是须发皆白,原想着再过两个月到秋天就该回家颐养天年,谁想到竟然遇上了北燕进犯,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遭。
听了京兆尹的话,李云阳终于对现在城中的形势有了一个清晰明朗的认识,那就是:
一没人
二没武器
三没坐镇大将
凤歌心中暗想,这要什么没什么,还不如洗洗睡了,等着给北燕人递降表以示诚意呢。
想是这么想,但是她却不能这么做,西夏皇帝李云阳现在已经明摆了不想再做被符太后操纵的傀儡皇帝,正需要建立自己的威信,以及干两件正经事来让所有的西夏人都知道他才是正经的皇帝。
记得伟大的太傅说过,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李云阳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出手帮他一把,以后等恒国需要他的时候,也好开口。
凤歌无时无刻不记着自己身为大恒储君的身份,就算已经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她还想着自己明天的《阅历日志》没有素材,写不出来,一定得干点什么有出息的事情才行。
脑中闪过曾经学过的计谋,将所有预设条件过了一遍,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凤歌便开口:“如果陛下信得过,我愿意替夏国出这个头。”
李云阳疑惑的看着她:“你?”
,芙蓉如面柳如眉,小细胳膊小细腿,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她身边唯一能打的男人,现在还在偏殿里躺着,受伤极重,人事不醒。
凤歌看出他的怀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