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节银交给凤歌,“这个锅我就不替你背了,背不动。这东西肯定是给你的。”

凤歌对官银略有耳闻,这是头一回看见真物,手中沉锭锭的一块,大概有二十两左右。

“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想表示与我交好,为什么不坦荡荡的给我呢?”凤歌不解,还是想暗示什么。

食盒里的糕点被虎子扒得乱七八糟,落了一地,眼看着是不能吃了,凤歌抓着银子的手笼在袖中,对林翔宇说:“快把这些东西埋掉。”

“为什么?”

“你猜,要是金璜发现,有这么多精致的糕点,她却没吃着,她会怎么样?”

林翔宇的脑海中闪过金璜气急败坏的脸,也不敢假手他人,颠颠的去将这些糕点给埋在树下,就差唱一首:“糕灭团飞酥满天,饼消馒亡有谁怜……”

地上曾经有过食物的痕迹被消灭干净,林翔宇又进厨房嘱咐厨娘晚上做一碗糖醋排骨。

厨娘抱怨道:“林大爷,买菜钱不够了,往日这钱能买上半个月的菜呢,自打这两个姑娘来了,这才四天呢,就见底了。”

“嘘,小声点,一会儿去找齐师爷支点就是了。”

“我找过齐师爷了,齐师爷说,您这个月的俸禄早花完了,还剩十个大钱,还不够三顿的。”

清风习习,吹过林知县的两袖,飞扬着的袖摆,干干净净。

林翔宇站在院子里,大声对着凤歌的房间说:“我觉得,那锭竹节银,也许是上天见我工作认真勤勉,因而借神犬之爪,恩赐于我。”

门开了,凤歌换了身衣服出来,看着林翔宇,戏谑道:“意思是,不用给你俸禄了?每天都会有猫儿狗儿给你送银子的,如此甚好,吏部和户部都会很高兴的。”

“别别别……”林翔宇连连摆手,“随便说说,这银子给我,我也不敢用啊,公判案,经常会有一些什么乌盆啊、枕头啊,去找他申冤,你说,这会不会是有冤鬼附在银子里……”

凤歌觉得背后一阵恶寒,赶紧打断他:“金璜为什么还没回来,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然后杀人抛尸了?”

“她?我!”再一次被栽赃的林翔宇指着自己,张口结舌。

西方的地平线吸尽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新月高悬在东方的天空,如同一把钩子,凤歌看着那金色的钩子,莫名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厨娘那仿佛可以撕裂时空的大嗓门吼叫:“开饭啦!”

桌上放着四菜一汤,满满当当摆了一桌,看起来很是丰盛。

醋溜小白菜、白水煮茄子、蒸南瓜、糖醋排骨,其中糖醋排骨只有两块。

汤是白菜梆子、茄子蒂、南瓜藤煮成一锅,清澈见底的汤中还沉着一根骨头,真的只是骨头,光溜溜,仿佛诏告天下:“能再扒下一根肉丝来,算我输!”

凤歌坐下,刚拿起筷子,又放下,摇头:“不行,金璜从来都不会错过晚饭的,她一定是出事了。”

“吃完饭再去找。”林翔宇将糖醋排骨推到凤歌面前。

凤歌站起身:“你先吃吧,我不饿。”

走出房门,门口早已立着一人,挺直的身子,冷漠如玉雕般的脸,左手拿着一件厚斗篷,右手拿着已经点燃的松明火把。

关林森将厚斗篷递上:“我陪殿下同去。”

凤歌接过火把:“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多休息。”

“殿下,”关林森忽然单膝跪下,“臣知道,这一路保护殿下不力,竟使殿下几次陷入危险,殿下要惩罚,臣绝无怨言,但求殿下莫要轻易涉险,待京中派来替换的暗卫,再……”

凤歌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快起来,我从没说过要把你换掉。”

“臣的职责就是保护殿下,请殿下允许臣履行职责。”

那张玉雕般的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眼皮低垂,将黑色的眸子掩去一半,夜凉如水,风一阵阵的刮过来,连凤歌都觉得有些寒意。

“先起来说话,你的伤还没好,跪在地上要落下病根的。”凤歌咬着嘴唇,“林翔宇会与我一同去,你不必担心。”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带着这个文弱书生,实在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果然,关林森抬起头:“殿下若执意不允许臣前往,臣便只有根据暗卫工作条例规定,以死殉职。”

说着,袖中抖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就要向脖子上抹去,吓得凤歌叫道:“等等等,孤准了。”

关林森起身,跟在凤歌身后,凤歌皱着眉头:“暗卫工作条例还有这一条?我怎么没印象……一会儿回去翻翻。”

地道狭窄而幽长,林翔宇与关林森各自拿着一支松明火把,一前一后的将凤歌护在中间。走了很久,周围的环境还是没有一丁点变化,凤歌渐渐觉得腿很重,机械的向前迈着。

厚厚的土层将音与光线全部隔绝,黑暗的空轻轻响着,两团暖黄色的火光成为这片无尽黑暗中的异色。

凤歌从来没有在这样压抑的地方呆过,忽然想起宫里处罚一些做错了事的小宫女和小太监就是关在小黑屋,她一直觉得这处罚实在是太轻太轻,正好不用干活,哪里是处罚,根本就是放假。

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实在是太难受了。

走在前面的林翔宇忽然开口说话,他那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在地道里响起,让凤歌精神为之一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实在太无聊了,我们一人讲一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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