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河距离紫蒙川本就不远,加上慕容遵也担心在此耽搁太久会贻误战机,因是轻骑奔袭,很快便抵达了徒河。
此境原本有一座小城,只是很久之前便毁于战乱,之后生民离散,便也渐渐荒废下来。之后温放之选择这里作为货品集散地点,也仅仅只是依傍地势修筑了一座规模不算太大的营垒,并没有更大规模的创建。
眼望着前方那稍显寒酸的营寨,慕容遵嘴角泛起冷笑:“这些南蛮岛夷,素来狂妄自大,自居中国之主,妄求四夷宾服。但若无我父子善念包庇,辽边岂有他们立足所在!速战速决,将那温弘祖擒至我处,我倒要当面问一问他,老子够不够资格称王辽边!”
此时的营寨中,只有刘群、温放之等人包括徐朗麾下那千数卒众留守。至于慕容疆等人,因为怯于交战,加上温放之也担心这些人临阵倒戈反而误事,索性将他们遣散至左近山林中于旁侧观战。
“这慕容遵,真是无理可喻,他不急于归国争统,反而凭此意气,于此贻误战机。”
刘群此际也是一身战甲,站在营寨哨塔上,眼见慕容遵部众们于营寨之外的空旷地带快速铺开阵型,脸上颇有愁容。
“蠢人自有千拙,哪能以理度之啊!”
从慕容遵僭称燕王开始,温放之便知其人志趣乖戾,有这样的举动,倒也不算出奇。眼见对方将要发起进攻,他便望向徐朗问道:“徐将军有无信心击败此獠?”
徐朗闻言后狞笑一声,用刀鞘敲敲身前胸甲:“请问使君,是否要阵斩此贼?”
“还是不可轻敌啊,慕容氏虽是寡弱边胡,但部众多骁勇敢战,羯国几番大军围剿都无功而返。况且目下敌众我寡……”
刘群讲到这里,语调顿了一顿,也觉临战在即不可一味颓言,先是自嘲一笑,而后又说道:“败敌即可,不必强求诛杀。若慕容遵死在此边,反倒是我们为慕容儁挡了祸。”
“可惜辽马羸弱,难胜重甲。”
徐朗不无遗憾的说道,他率部驰援温放之,虽然兵数不多,但却俱是青兖军队中精益求精的精锐战卒,武装自然也都极尽强盛,只因跨海而来,马力难于携带,仓促入境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筹措精良战马,否则重骑杀出,营寨外这三千轻骑还真不必放在眼中。
营寨外慕容遵见防事如此简陋,自身又是人多势众,自然已经是胜算笃定,待到将士们冲阵摆开,他又纵马上前,听在射程之外大声喝道:“孤今次归国除逆,本无意骚扰晋使。尔等若能恭顺出营,助孤定乱,我非但不会谋害尔等,还会将你们礼送归国。若仍顽抗……”
他话语还未喊完,营中突然数支强弩射出,其中一箭,直接射穿马首,胯下坐骑哀鸣倒地,慕容遵猝不及防,一时间也是跌下战马,周遭亲兵见状,忙不迭上前抢救,将之拥从退后。只在这短短数息之内,营寨内又是乱矢飞出,直接将慕容遵周遭十数人射死当场。
“该死!南国弓弩,真有如此雄劲……”
被将士们拥从退后,慕容遵已是忍不住冷汗直涌。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南人军械强悍,因是此前喊话的时候,按照旧有经验已经远在射程之外,却没有想到仍在南人弓弩射程之内,单单这一点误判,便险些送掉了性命!
“杀,杀!给我攻破营寨,不留活口!”
惊悸之余,慕容遵也是凶性大炽,羞愤至极,挥臂大吼,驱令进攻。只是在心情稍有平复之后,才又补充道:“晋使温弘祖并刘公度,这二人留其活口,余者杀无赦!”
他之所以亲自率众来攻温放之等人,也不仅仅只是意气之争那么简单,一方面是怀疑并且担心晋使与其兄长慕容儁合谋才造成他父亲的死亡,另一方面则是来自羯国幽州刺史张举的逼迫,张举与他私下有约定,只要他能将晋国使者擒拿下来送到徐无,便支持他继承父亲的权位。
对于羯国的支持,慕容遵还是比较看重的。他在家门一众兄弟中,除年长之外,其实乏甚优势,也没有强力的母族后援,如果不是恰逢慕容儁弑父、兼之他又恰好大军在掌,及时说动大将慕舆根支持他,是想都不敢想能够继承父亲势位。
但既然时势、命运将他推到这一步,若不奋力一搏,男儿一世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
营寨内刘群眼见王师弓弩如此强劲,竟然直接射死慕容遵的战马,先是击掌赞叹,之后又忍不住懊恼有加:“早知王师重械如此凶猛,不妨直接射杀慕容遵啊!”
他是误以为因为刚才自己的话让将士们有所受力,但事实上在这么远的距离射杀目标,精度上本来就乏甚保障。对此,徐朗也并不多作解释,先是吩咐寨墙上将士进行第二轮的铺设,他自己则率领三百甲士列队于寨门之后等待战机。
营寨外慕容氏轻骑们收到主将进攻命令之后,便向营寨正面发起了进攻。数千人马奔腾,一时间也令此方天地色变,就连这座简陋的营寨都隐隐颤抖。
王师久来无战辽荒,此一役旨在立威,自然不会留力。徐朗所携带北上的弓弩重械,此刻早已尽数架设起来,箭网交织倾泻而下,瞬间便将慕容部前锋射倒一片。
慕容遵此前险被射杀,眼下仍是心有余悸,不敢再逞强身先士卒,他在后掠阵,眼见到自己麾下精锐战卒在晋军强力箭矢的射技之下成片倒地,也是心中绞痛,恨得牙根发痒。
慕容部卒力诚是勇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