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卿用指尖轻轻的捏着那张照片,就像捏着沈暮念光滑的脖颈,稍微一用力,就会,咔嚓,死得不能再死了。
“沈暮念,我的耐心有限。”
沈暮念一咬牙一跺脚,脖子一横,冷冷道:“没错,是我,不过我失忆了,小时候的事情毛都记不清,要是以前得罪过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年少无知,有眼无珠。”
失忆了。
君亦卿狭长的眸子聚拢满了阴霾,深邃黝黑冰冷。
也是,经历了那样的事,又命在旦夕,身体和心理无法承受选择性失忆,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她忘了他,这点,却让他心口无端一凉。
她忘了,他却还记得,记得……很清楚。
眼前的女人,充满了凉薄,无情,残忍。
昨夜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如今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
若不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她是第一次,他很难想到,她会用这样的姿态满血复活。
如果昨天,她那副样子,遇到的人不是他,那她……
沈暮念不知道君亦卿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室内的温度骤然降温,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她甚至不敢逼视他的眸子,连脚步都不受控制的朝后挪了挪。
她怕他,这很好。
君亦卿转身把照片放回去,低沉一语:“先清账。”
沈暮念浑身一震,清账……清账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怎么回事,先是闯进她家,又问这么无聊的问题,还没给她回神的余地,又要开始清账!
“不是,清什么账,我冤枉啊,大人……”
沈暮念话还没说完,君亦卿就笔直朝她走来,冷冷道:“跟我走。”
有选择么?有选择么!能不能给个二选一的选择啊!专......制,霸道,蛮横!
算了,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沈暮念低着头跟在君亦卿倨傲的背后,一前一后的下楼。
眼角瞥见一个要上楼的小伙,那小伙朝君亦卿瞧了一眼,又连滚带爬的踉踉跄跄的冲下去了。
看吧,君亦卿,从脸到脚趾头都贴着标签,洪水猛兽,地狱修罗!
出了小区,上车。
沈暮念稳坐针毡,车辆启动,约莫过了三个小时。
他们来到一个山间别墅,别墅门前站着两排穿着军服的士兵。
门前两座石狮长着血盆大口,能塞进去五个人头,外围装修奢华,内部满目琳琅。
穷眼望过去,只有这一栋硕大的别墅坐落再此,绿树环绕,山清水秀,豪宅无疑。
车辆停稳,沈暮念前脚下车,后脚便听到震耳欲聋的问候声:“将军!”
看来都是吃饱了饭的,真有嗓门,她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现在胃里各种抗议。
“将军,白小姐已经把这件事闹到总统夫人那里去了,老爷让您回去一趟。”奢华的大门拉开,一个穿着军服的帅小伙迎了上来,小声道。
“给他说,没时间。”
“将军万万不可,我的事是小事,白小姐的事才是大事,要不,您先去处理……”沈暮念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君亦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这是在插手我的决定么?”他说。
沈暮念一脸无辜的看向来通报的军官,装的一手好-逼:“刚才谁在说话,我什么都没说。”
君亦卿冷嗤一声,朝室内走。
沈暮念抿着唇,决定三思而行三思而语,君亦卿软硬不吃,想跑不是呢么容易,要好好找个机会。
二楼,书房。
军官给君亦卿拉开一把上好的太师椅,又伸手打开了墙上挂着的大型电视。
沈暮念站在门边,幽幽的瞥了他一眼。
“呜呜呜……是我做的,是我……”突然从电视机里渗出来的熟悉女声,让沈暮念眼神一凛,朝电视看过去。
那是一间阴暗的屋子,陌筱还是穿着早上那件单薄衬衣,浑身泥污的趴在地上。
地上除了脏泥烂草,还有几条吐着血腥子的花蛇,有毒。
她趴在地上,扭曲着,挣扎着,哭喊着,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一头墨发肮脏不堪,脸上的妆更是哭花,狼狈至极。
“我错了,我不该给沈暮念下药,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想拿到那个角色,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念念……念念救我……念念……呜呜呜呜……看在我们七年的情分上,救救我……”
沈暮念死死的盯着电视,陌筱放大的脸上,眼睛里一直流着泪水。
她歇斯底里的吼着,央求着,样子,不比她昨日风光多少。
兴许是害怕毒蛇的靠近,陌筱失声尖叫,扭动的身子慢慢缩向墙角,又怕动静太大,一会哀嚎一会噤声啜泣。
整个人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按理来说,沈暮念看到这一幕应该高兴,应该痛快,应该拍手叫好。
但她的心却半点涟漪腾不起来,有的只是,丝丝缕缕的疼痛。
疼痛过后,是漠然,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剩。
君亦卿轻轻的侧过脸,看向她。
她脸上的血迹被洗掉,露出那张惊艳绝伦的精容,和小时候神似,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光,印在眼角的泪痣上,很好看。
只是,那眸子里,悲痛一闪即逝,然后她偏过头看着君亦卿笑了:“将军真是好手段,既然调查清楚,这件事我也是情非得已,是不是……跟我没有关系了。”
至此,又加了一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