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正厅里,硕大的吊顶暖洋洋的光晕将站在窗边的沈暮念笼罩起来。
她站在窗口,望着窗外还淅淅沥沥倾泻而下的夜雨,眸中深邃越来越重。
二十分钟前,他给楚离打了电话,现在,他快到了吧。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沈暮念缓缓转过身子看向从楼上下来的人:“沐凉的伤势稳住了么?”
余枫面色凝重,拧眉道:“刀口有点深,失血过多还有点感染,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又睡着了。”
说到这里,余枫紧紧的抿了抿唇,神色担忧的看着沈暮念,幽幽启唇:“沈小姐,您不必强撑着,在心里积压的情绪太多不是好事。”
沈暮念薄唇轻勾,潋滟又慵懒。
她身子朝后倾了倾靠在窗台上,目光沉静的打向余枫,淡淡道:“术业有专攻,余医生兴许在治病和催眠方面颇有造诣,但却不是个心理医生,我有没有强撑这点,你看岔了。”
余枫眸光一紧,颇为不可置信的盯着沈暮念。
他以为沈暮念目前的沉静状态是装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难道……物极必反?
沈暮念垂着眼睛,把劈了一半的指甲扯掉,起身扔进垃圾桶,起身道:“沐凉既然已经没什么事,等他睡醒告诉他,我明天再来看他,楚离一会来接我,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家人那边,我还没来得及交代。”
余枫知道,沈暮念之所以没有跟君亦卿走,她需要冷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确定沐凉没事。
她想看着他醒来,脱离危险。
余枫其实在这一刻,对沈暮念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今晚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加上以前毁灭性的记忆,给沈暮念造成的伤害,是以前的无数倍。
可这次,她没有崩溃没有昏倒甚至在脸上丝毫捕捉不到伤心和难过。
她太平静了,平静的有点……骇人。
就像,变了个人似得。
就在余枫不知该如何启唇时。
叮铃铃……
客厅桌子上的响起来。
沈暮念敛起神色,迈步沉稳的步子走过去接了起来。
“我到了,出来吧。”楚离略带紧张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嗯。”
沈暮念低低的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对余枫微微低了低下巴,淡淡道:“明天我会过来看他的,谢谢您了。”
余枫张了张嘴,正想问沈暮念要不要伞,还没有吐出来半个音,沈暮念已经迈步离开了。
余枫盯着她那道被光笼罩上的蓝色背影,轻轻拧起眉心转身又上了楼。
出了门,即便头顶有路灯地面有射灯,可夜雨中,光线还是略显朦胧。
沈暮念没有用手遮挡凉雨,现在,最凉……不过人心,她的心。
走出恢弘的大门,沈暮念目光触及到对面不远处熟悉的悍马车时,步子陡然一顿。
与此同时,从旁侧幽深的道路上,又驶来一辆黑色跑车。
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跑车没有停到沈暮念面前,而是贴着悍马车的车屁股停住了。
跑车的车门打开,楚离袭着一身黑色西装,撑开伞走了下来。
他没有任何停顿,一路小跑冲到沈暮念身前,把伞罩在她头顶。
在灯光下把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发现她只有脖颈上贴着一层浅浅的纱布,手脚健全,脸色尚好,才俯下腰身,俊脸搁在沈暮念眼前,拧着眉柔声问:“沈暮念,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