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宋中校时不时从后车镜里瞄着沈暮念,却始终没有把嘴里的话说出来。
他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着的,她脸上这巴掌印,他怎么跟君亦卿交代。
沈暮念侧躺在后座,胳膊顶在车窗上,脑袋随着颠簸一起一伏,面如表情,眸中没有任何神色,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经不起任何波澜。
好像万事不为所动。
到别墅时,夜深。
沈裹在内的豪宅,眼神一紧,就像踏进了黄泉地狱。
客厅里,她一眼就看到了,正稳坐在沙发上的君亦卿。
他袭着一身睡袍,白的耀眼,睡袍领口微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健硕性感的肌肉。
身子稍稍靠在沙发后,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搭在茶几上,即便如此随性和慵懒,也遮不住那一身毁天灭地的气场。
似乎刚洗完澡,精短的墨发有点蓬松,那张妖容此刻被笼罩上了一层寒气,灯光一照,就像结了一层冰霜。
狭长的眸子,在沈暮念进门的时候,轻轻的掀起来,懒散,漫不经心,却又危险至极,充满了邪魅。
就像一头刚睡醒的雄狮,虽然举手投足都不动声色,但随时能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怎么不跑了。”他开口,冰封万里。
沈暮念站直身体,拨弄着宽大的外套袖口,淡淡答:“想跑来着,怕死。”
君亦卿美眸一眯,唇角扯出半分嘲弄的弧度:“你还有怕的。”
“有!很多,比如,鬼片里经常闪来闪去迟迟不露头的鬼,没有骨头软绵绵又带着颜色的毛毛虫,啊,还有……”
“还有什么。”君亦卿不知道沈暮念这个脑子里,都装着一些什么东西。
他问话是这个意思么?
“屎和你。”沈暮念冷冷调侃。
嗯,他就跟那些让他惧怕反感恶心的东西,不无两样。
看到他就浑身不舒服,哪哪都不得劲,从头麻到脚。
“想到你的下场了么?”君亦卿倏地将腿放下来,快速,敏捷,动作干净利落。
旋即,他起身,朝她走来。
沈暮念下意识的想后退,但又觉得太怂,愣是绷着身子站的笔直:“没敢想。”
见君亦卿准备启唇,又补了一句:“别……别说,我不想知道。”
像是不甘心,又垂着眼睛嘟囔了几句:“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君亦卿:“……”
她竟然,堵了他的话,用这么可笑的方式,他竟然把他和厕所里的污秽物混为一体。
她以为,他真的是在跟她玩过家家?
站在室内的中校和士兵,余光对视,悄悄的垂下了眼睛,害怕一会血模糊了视线。
君亦卿朝她走近后,才注意到她微微肿胀的左脸,上面的红痕印记没消,嘴角也破了皮。
“把脸抬起来。”君亦卿的语气瞬间冷下来,带着不可抗拒的霸道。
沈暮念脑袋一仰就把脸抬起来了,事到如今,横竖都是个死,又有何惧。
君亦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偏过去,沉声问:“谁打的。”
沈暮念冷冷一笑,嘴角扯起来一抹冷艳的弧度:“你妹子,不过有人帮她,没人帮她这巴掌说不定会落在她脸上,怎么,将军也想来一巴掌,让我左右脸对称?”
君亦卿眼中危险的寒气逼近,像涂了剧毒的匕首,直直的朝沈暮念心口插进来。
“宋中校!”他松开她的下巴,低呵一声。
宋中校头顶一阵惊雷,走上前,腰身一弯,万分恭敬:“沈小姐闯进了沐影帝的试衣间,君小姐也在那个剧组,似乎误会了什么,所以……属下办事不利,自愿领罚。”
君韶雅迷恋沐凉的事情,那谁不知道。
不过,沈暮念,居然为了躲他,进一个男人的试衣间。
想到沈暮念那夜在帝峰的样子,君亦卿就觉得一股怒气正不受控的冲上头顶。
她当时为了躲避何敬忠,求他救她,如今,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和姿态为了躲避他,而求沐凉。
君亦卿缓缓的抬起头对宋中校挥了挥。
宋中校会意,低声对守在屋子里的士兵道:“都出去。”
他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蹙眉恭敬道:“将军,沈小姐和沐影帝并没有什么事情,她……”
“宋中校,你跟她很熟么?”君亦卿猛然抬起眼。
宋中校脑袋一低,不敢在多说一句,他想掏自己一拳,怎么就忘了,这个时候最不该的就是求情:“属下这就去领罚。”
“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将军别伤及无辜。”
“衣服是谁的。”君亦卿目光盯着沈暮念的手指,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这个宽大的衣服袖口。
他还真是低估了沈暮念,她才在这里待了几分钟,就有本事让他的中校替她求情。
现在又穿上这不知道哪个男人的皮,勾三搭四蛊惑人心的本事真不小,跟沐凉都能挂上联系。
“沐凉的。”沈暮念撒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君亦卿问这句话的语气不善,不牵扯林壑最好。
沐凉那个孙子阴自己,那她就阴回去。
就算君亦卿对她没意思,纯粹是因为想让她伺候他,但他这股强烈的占有欲丝毫不遮掩。
即便是他的玩物,想必也不希望任何人染指吧。
“扔了。”君亦卿压制着腹中怒气,字字掷地有声。
沈暮念的手指蜷了蜷,她紧紧的攥着衣袖,这是林壑的。
林壑对她好她知道,虽然她对他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