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杀过人!老子认东厂的太监做干爹!老子从不觉得丢人!”
牛二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天生的。扯着嗓子喊得时候如同糟冰般刺耳。但一股子气势勃然而,颇有些披靡四方的威武。
所谓的霸气,便是能人所不能为,言人所不敢言。
牛二有靠山,这是显而易见的。对于这靠山到底是谁,南京城里的老老少少多有猜测,隐约也知道可能是东厂的那帮太监,但从没有人敢去问,牛二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们觉得说出来是打牛二的脸,却不知道,牛二自己其实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事儿。
他不觉得这很丢人,他是这么说的,内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像此刻,就在这茶馆中,牛二明知道楼上皇帝的存在,明知道当着这三教九流的一众茶客自己所说的这些会造成怎样的一番不可预料的后果,但他还是那般的坦然。
他是个混混,但他自认是个守规矩的混混,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之道,也是他的傲骨所在。
“太监怎么了?”牛二的目光如烈阳大日,在这堂中四下梭寻,触之者无不低头侧目。
“吃谁的饭,念谁的好。撂碗打厨子的事儿老子干不出来,也看不得别人干!
老子牛二,在这南京城里本来是个一文不名的混混,卖血、卖命,才能从贵人手里边讨一口馒头吃。承蒙督主不弃,收入门下方有今日的前程。
自从老子坐上这个位子,老子不敢说对咱们南京城的三老四少有什么功劳,但最起码还有点儿苦劳吧?
四大行,下三滥子,地痞混子,凡是愿意听老子话的,老子都给他们一口饭吃。凡是对你们下死手的,不听老子话的,老子都一股脑的扔进下水沟子里头了。
你们自己拍拍胸脯,咱南京城有多久没有那逼良为娼,奸淫掳掠的天杀事儿了,这他妈不是老子管的吗?
你们瞧不起太监,难道被老子一个大字不识的混混保平安就光宗耀祖了?”
“你!李老六!”牛二一掌拍在近处的一张桌上,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桌旁一个憨厚汉子,喝道:“你老婆逛灯市儿叫外来那帮野狗叼了走,你报官,顺天府那帮子狗皮管你了吗?”
“没。。。没管。”汉子嗫嚅道。
“我牛二知道你的事儿之后,领着一众兄弟给你讨公道,搭了四条人命进去,才把那帮子杂碎切了,人头放你桌上的时候,老子收你一个铜子儿没有?”
“没,没有。”
牛二哼了一声,迈步又来到另一老翁身旁,问道:“老疙瘩,你儿子玩牌九把老婆孩子自己都给扔进去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没脸给你要儿子。可你求到我牛二身上,我是不是把你孙子给要回来了?”
老翁起身欲拜,泣不成声:“牛大爷高义,老汉我。。。老汉我。。。。”
“你岁数能当我爹了,叫我牛二就成。坐着吧!”牛二脸色温和了一些,双手按在老汉的肩膀不让他起身:“你孙子不是个聪明,给果子店当学徒虽然没什么前途,但好歹也是个营生。有事儿再来找我便是。”
牛二接着有点了几个人出来,词锋凌厉,所说的事儿也都是人尽皆知的仗义之行,南京城每每有人提起无不称赞。
“我牛二是个混混,哪怕今天也是一样。做事有规矩,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觉得这是天下第一等的道理。
可老子也要吃饭,成天给你们这帮老少爷们擦屁股,也不挣多少银子,没说个大财什么的。兄弟死了不少,更惹了不知道多少大人物。老子暗地里算过,谁要是能把老子这颗脑袋摘了,换个万八千两银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老子为什么还活着?老子为什么还要给你们干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你们知道吗?!”
等了片刻,无人应对作答,牛二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样子,自顾自的答道:“本来也没想着跟你们说,但今天你们敢说东厂的不是,我牛二就必须站出来!”朝天拱手抱拳,牛二朗声道:“我牛二不才,蒙厂公他老人家和干爹的器重,捧到了今天的位置。他们交代给我的差事只有一条,那就是给这南京城里定规矩,保你们这些穷头老百姓的平安。
这些事儿他们不能做,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对,也不愿受你们这些不识数的误解,所以才让我牛二做。
你们受了天大的欺侮可以来找我牛二,我牛二惹了祸事却是东厂的几位公公给我兜着。
眼看着你们的日子好过了,腰里头有点儿闲钱,就有空来骂闲街了?你们还是个人吗?我牛二从来觉得,卵子那东西不是长了就算有的,你们在座的在我看来,比东厂的几位公公差的他妈远了!”
一口浓痰啐在地上,牛二转过身,看着台上低头不语的快嘴鱼,冷声说道:“老子知道,有人抓了你的闺女威胁你,让你今天乱放狗屁。老子没本事,还没把你闺女找回来,不过你放心,东厂的几位公公,甚至干爹他老人家也已经知道了你的事儿,亲自出手,你女儿一定没事儿!”
“牛,牛二爷。。。”快嘴鱼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牛二却一摆手:“你先别磕头。事儿老子给你办,但你说了这么大一段儿书坏厂公他老人家,坏我干爹,坏东厂公公们的名声,这事儿你怎么说?”
“小人,小人忘恩负义,愿意一死。。。”
“别说那没用的。你死了你闺女能活的了?”牛二哼了一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