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公,就是这儿了,这人,这人就是李飞。”
“开门。”
“是。”随着马三宝的一声吩咐,大胡子的牢头不敢推辞。哆哆嗦嗦的从腰间解下钥匙环,找出那根对应的,将牢门打开。
“公,公公。”大胡子转过身,低着头讷讷道:“小人,小人,公公还有什么吩咐?”
“这里倒是没你的事儿了。”马三宝点点头,笑道:“不过咱家倒是有个朋友要找你。”
“谁?”
“阎王爷。”挥手间,血液在木栏上扫过,缓缓流下。
李飞脸上呆傻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不知道他的世界里又是怎样理解眼前的这一幕。不过这都并不重要。
马三宝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食盒中有东厂那个送饭人的脑袋。走的时候手里还是那个食盒,食盒里也还是装着脑袋,只不过脑袋变成了李飞的。
如此,锦衣卫诏狱一行,最终留下了三头、三身、四条命。
“咔啦!”
上好的官窑瓷碗被夜雨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瓷片四溅,将地上番子的额角打出一个小口子来,血丝流下。
“小夜,别乱发脾气,最起码也得先搞明白因果,找对了人才是。”座上的云铮将手中茶盏放下,微微一笑,但脸色其实阴沉的可怕:“这年头这是怎么了,想要吃斋念佛却总有人非得把脑袋往上来凑,不砍都不行。”
“你先下去吧。”一旁的黑猫淡淡的吩咐一声,番子叩头退下。黑猫挑眉看着夜雨泽:“别说一个,就是千八百个脑袋东厂也丢得起。但问题是,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
督主的行事你是知道的,出事了不怕,就怕你推脱,无能。眼下督主估计也快回来了,心里头有什么计划?”
“这消息咱们是一起知道的,满打满算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咱家心里乱糟糟的,能有个什么想法。”夜雨泽颓然落座,叹了一声。
“你要是没主意,咱家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
“你说。。。李飞的脑袋,能有什么用处?”
“一个疯子的脑袋,谁知道有什么用。当不得吃,卖不得钱的。”夜雨泽皱眉。
云铮不满得看着黑猫:“有话就直说,屋里就咱三个,卖什么关子”
“嘿。”黑猫笑了笑,说道:“敢惹咱们东厂的只有三种人,不知哪里来的疯子,江湖上的傻子,还有北平的那帮子反贼。
这三者中,能用上李飞的脑袋的人,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北平吧?”
“那头秃驴又想的什么阴招?”
“那谁知道了,查呗。”黑猫摊手:“不过人头这东西,扛在肩膀上不稀奇,拎在手里可就少见了。那杀人的既然将李飞的脑袋给拿走了,那肯定是要送给谁,总不至于随便找个臭水沟子扔了,你不妨顺着这个线儿,先找着那个脑袋再说。”
“有理。”
。。。。。。。
黑猫的分析入情入理,严丝合缝。马三宝拿了李飞的脑袋确实是要送人的。仗着一身武功,并不复杂的手段,这枚脑袋在此刻,终于摆在了桌面上成为了一件展品,而观众共有三人:耿炳文,耿璇,以及郭英。
“哪来的。”
“捡的。”郭英压着怒,狠狠地看着耿炳文:“你问我这脑袋的来历,倒不如问问是谁下的狠手。
飞儿已经是个连手都没有的疯子,还有人杀他,还送到我的面前,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
“哦,那你倒说说,你觉得是谁动的手?”耿炳文起身将一旁的黑布拿起,盖在李飞的脑袋上。
“我觉得是东厂的那帮死太监,知道老子烦他们,就拿飞儿的脑袋跟老夫玩杀鸡儆猴的那一套。”
“那你想怎么样?”耿炳文站起身,负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又问道:“凭那帮太监的本事,你想给飞儿报仇难如登天,就怕你自己也得把命搭在里头。”
“你不说我也知道,咱们两个老不死的,手底下无兵无将,人家要想杀咱们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老子身子硬,等得起。现在没兵不代表以后没兵。老子惹不起那帮太监自然有人惹得起。”郭英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也站起了身来:“现在老子就要你一句话,来日战阵之上,你是向着燕王还是向着皇上!”
“。。。。。。”
“你个老乌***缩着良心也没了是吧?你不想想,当初你死守长兴州,若没有他李善长力谏,朱重八能发兵救你?你他妈能活到现在?
好啊,如今人家门第败了,一家死绝了,你就翻脸不认账了是吧?
朱重八霸道,蓝大帅的事儿咱们不说,就当你逼不得已。现在朱重八都死了,你还这么一副没卵子的样子,你怎么不干脆也去东厂认个干爹去?”
“郭叔。”耿璇起身想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够了!”耿炳文忽然一声大喝,将脚边圆凳踹翻,涩声道:“一家老小的命都掐在人家手里,你叫我怎么办?嗯?
我耿炳文活到今天,吃过了见过了,死了也够本儿,可我三个儿子今年最大的也才四十,四个孙子最小的才满月,他李飞的命是命,我这一家的命就不是命了?
李善长对我是有恩,但他一家老小都死绝了,我家就合该陪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东厂那边儿有多少眼睛盯着你,你一天到晚没事儿就往我这儿跑不就是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我告诉你姓郭的,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