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声声的爆竹声响之中,东直门外隔了三条街巷左右,一家二层楼的茶馆新开了张。
时间选的很不错,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这种天气里不管何时,喝上一杯热茶总是一种极致的享受,而且廉价。
满地的红纸碎屑,刺鼻的硝烟味道弥漫,闻起来很难受,但人们也只是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咧着嘴开怀说着“恭喜”“贺喜”“大吉大利”的吉祥话一边往茶馆里边走。
开张的第一天,酒馆的规矩是三折,茶馆则是一个铜钱即可。掌柜的出了血,客人若不说几句好话未免太不像话。
“公子爷,奴婢打听过了,这茶馆背后的东家似乎有些面子,把快嘴于给挖了过来,今日应该能听他说上一段。”
“快嘴于?”人群的最后,一身锦帽貂裘的朱允炆微微一愣,才猛然想起了这个早已被丢在角落处的名字来:“他也来了啊。呵呵,走吧,一起去看看。”
一主二仆随着拥挤的人群挤进了茶馆,十两银子的元宝递上,掌柜的识趣的给安排了二楼的一个视角极佳的隔间,地方不算大,一桌四椅,角落处还摆了一个小架子,上边摆了一个花开富贵图案的瓷瓶,即素且雅。
“刘喜?”朱允炆将手中的折扇拍在桌上,撩袍落座。
“公子爷。”
“记得加糖。”朱允炆吩咐了一声,刘喜转身与小厮轻车熟路的下去安排,桌面上只剩下他与徐如意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就着桌上的几样粗制的糕点果子,等着茶倌上茶。
“记得爷爷曾经说过,若是天下的百姓天冷时都有一间漏屋避寒,饿了都能有半碗茶饭,皇帝便算是尽到了责任。若是隔上几天还能吃上一片咸肉,那便是远胜李唐的千秋盛世。”
“知足方能长乐。”徐如意左右看了看,随后微微摇头:“公子爷,百姓们的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好养活。可就是这天下多了些不知足的,隔三差五的总是跳出来闹事,百姓们的日子才不好过。先帝杀了许多不长眼的,天下才太平了几十年。现在却是轮到您了。”
徐如意话中深意,朱允炆自然是明白的。下意识的望向北边的方向,随后也叹了一声:“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您心软了?”徐如意皱眉道。
“没有。”朱允炆摇头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公子爷,徐公,难得出来散心,又何必提那些不愉快的?”刘喜将一切安排妥当,推门落座下来,笑道:“公子爷,奴婢方才和掌柜的打听了一下,一刻钟之后快嘴于登台。至于要说的什么书,奴婢问了,不过那掌柜的卖关子,奴婢也就没有逼问。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段新鲜的。”
“新鲜的好,没听过的才最有意思。”朱允炆从从盘中拿起一颗化生剥开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宫中实在憋闷,也只有在外边才能觉得乐趣。”
“刘公?”徐如意不满看向刘喜,刘喜连忙摆手:“可不怨奴婢,公子爷最近和万道长修习紫气金丹法,禁欲禁荤,奴婢有劲儿也使不上啊。”
见刘喜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朱允炆也笑了:“不怪他,修道最重清心。朕,哦,我也只是一时牢骚罢了。”
“公子爷。”徐如意点点头,状似无意的问道:“量天下物力而奉于至尊,锦衣玉食,美色佳丽,陛下又何必修道呢,可是宫中又有谁惹得您烦心?”
“那倒没有。只是。。。太寂寞了。”朱允炆想了想,眼中满是落寞:“爷爷去了,那便只是一个大房子,而不是家。”环顾四周的吵吵嚷嚷,朱允炆的眼中忽然有些羡慕:“都说百姓不易,其实帝王也是不易,拥有的太多未必是好事,还是万道长说的有理,超脱才能自在。”
“呵呵呵呵。”徐如意轻声笑道:“公子爷一叶障目,身在此山中啊。”
“哦?何解?”
“公子爷。房子和家的区别不过是里边住的人罢了。房子里住的皇帝和嫔妃,那房子便叫做皇宫,是个关人的笼子。若住的是丈夫和妻子,那便是家了。若是再添上一个孩子,那家也就算是完整了。”说到此处,徐如意看看朱允炆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又接着道:“陛下,甘州回来,奴婢给您带的那两件礼物,您好像不太喜欢?”
“倒也不是,只是。。。”朱允炆挠了挠头:“为了那两个女子,如意你险些丢了性命,朕每次想起,心中总有些不舒服,所以。。。”
听得朱允炆此言,徐如意方才恍然,原来根子是落在自己这里。心中虽然有些感动,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做的也还是要做。
不着痕迹的向刘喜那边递了一个眼神,刘喜点头,开口道:“公子爷,您对奴婢们的心意,奴婢们感激在心,粉身碎骨亦无以为报。只是您如此苛待自己,奴婢们心中实在难受的紧,相信徐公心中也不好受。”
“是啊,公子爷。”徐如意也开口劝道:“奴婢本无根之人,贱命一条,您能念一句奴婢的好奴婢便是立时死了也是值得了。只是看您整日里形单影只,奴婢这心里,心里。。。”
“朝堂上对此事也颇有微词,毕竟此事事关国本,陛下也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徐如意和刘喜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劝着,朱允炆的脸色渐渐地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拍拍桌子,似笑非笑:“行了行了啊,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呢,我都不急你们又急个什么,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