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顺便提一句,大明朝近三百年风雨坎坷,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应该落在朱元璋身上。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变法才能图强,适应这个世界,才不会被这个世界所摒弃。朱元璋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为自己的子孙制定了详尽的规矩和法度,还下旨说后世帝王不得更改。简直就是给自己的子孙们强行套上一个紧箍咒。
你要削藩?那你就是更改祖制。
这顶帽子,就算是朱允炆也戴不起。
见朱允炆脸色阴沉,朱高炽又说道:“其实陛下何必担忧呢?朝中有曹国公、武英侯几位大将在,天下何人能坏我朱家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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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何人能坏我朱家江山?”口中呢喃着这句朱高炽的疑问,朱允炆目光深邃。
宴席已经散去,朱高炽三兄弟也已经出了宫门,虽然天色还早,但他们也要早些休息。毕竟明天一大早便要去孝陵吊唁朱元璋。
朱允炆虽然喝了不少的酒,但此刻他眼中的醉意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天子的清明。
“何人能坏我朱家的江山朕不知道,但你们的爹想坏朕的江山。当朕不知道吗?”朱允炆冷哼一声。
“如意。”
“奴婢在。”
“可想到办法怎么将朕的这三个堂弟留下来了吗?”朱允炆问道。
“没有。”徐如意撒了谎,但面上却做出忧愁的样子来:“陛下,燕王敢让他的三个儿子齐赴京师,其实就是笃定了朝廷没有理由不会扣留他们,所以有恃无恐。不然,单说那朱高炽的体格,说一声不能远行也不是不可行。”
“唉。”朱允炆揉了揉两鬓的太阳穴:“再想想,再想想。朕最多能留他们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咱们使使劲,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办法已经有了,而且已经在做了,明天便能见了分晓。只是不能和你说罢了。”徐如意心中暗笑,但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
“陛下。”刘喜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摞奏章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也是一般模样。
“批完了?”朱允炆随口问道。
刘喜和小太监们将手中的奏章小心的放在桌上,恭声道:“都批完了。今天就只有这些了。”又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单独放在朱允炆的面前:“这本折子方大人和解大人说不知如何决断,请陛下亲自御批。”
朱允炆伸手拿起面前的折子看了起来,嘴里笑道:“还别说,你给朕出的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昨天的折子朕看了一遍,一字未改,便全都盖了印发了下去。”
徐如意开口奉承道:“方学士和解学士大才,也是陛下知人善任之故。”
“还是你的主意好。”
说话间,朱允炆将奏折浏览了一遍,随后笑道:“嗨,我当是什么大事。离得不远的便运进京师,离得远的便发回当地便是了。也值当由朕亲批。”提起桌上的朱笔便刷刷点点的写了起来。
却原来,奏折上说的是各地税赋押运的问题。
眼下还没到收税的时候,不过之前几年各地积欠的一些矿税盐税之类的今年收上来了一些。正在押往京师的途中。只不过因为朱允炆新皇登基时曾下旨免除历年积欠的税赋,所以户部对于这些已经在押运途中的钱粮如何处理有些犹豫。
“着户部发文各司,凡已在途中,距京师千里之内者,继续押运。余者押运返乡。”朱允炆一年喃喃的念着,一边在奏章的末尾写到。写完,刚要将奏章合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扬州若有盐税在途,则不予返还。”
听到这里,徐如意明白了过来,笑道:“陛下,听说扬州税吏今年收上来了不少盐税银子?”
“你也知道了?”朱允炆笑答道:“前一阵子朕记得扬州知府陆知礼上本说过,好像追缴了四十万两银子之巨,这银子上来,今年朝中官员的俸禄可就解决了大半,可不能就这么还给他们了。”
大明朝的赋税之中,农盐矿三者算是占了大头。其中盐税矿税甚至还要重于农税,而且也可以算是朝廷真正能收上来的真金白银。原因无它,按照朱元璋制定的税法,农夫缴税不一定需要缴纳银钱,等值的粮肉作物亦可。什么意思呢?举个例子来说,一个农夫需要交一两银子的税钱,如果他有本事,拎一筐价值一两银子的鸡蛋也是可以的。甚至于在南方沿海之地,有的渔夫还用咸鱼来完税。
朝廷以及各地官府衙门对这些东西也是有些无奈,有时候没办法了,甚至将鱼肉米蛋等物也当俸禄下发,让官员差役们自己去市场上变卖。
地方衙门可以这么干,朝廷顾及体面,就不行了。
想象一下,吏部尚书,兵部侍郎等大员拎着一串咸鱼上街叫卖也实在是不像话。一开始朱元璋决定给他们发放无限印制的宝钞。只是这东西实在是贬值的厉害,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后来默许之下,改为了银六钞四发放。
而这其中,官员们所领到的银六,绝大多数都来自于盐矿税负。所以,朱允炆才会特地指出,盐税不免。
提起银子,朱允炆不知怎么,又想起件事来,开口问道:“对了,之前茹瑺和齐泰都提起了开武举之事,你怎么看?”
“陛下,”徐如意苦笑道:“先帝严旨,内官不得干政,您这可真是为难奴婢了。”
“少来这套。”朱允炆指着徐如意笑骂道:“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