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张信坦然的给出了同样的答案:“臣以性命担保,此为黄观所做原卷。”
“性命担保。”喃喃的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朱元璋点点头:“行了,爱卿且去,这几份卷子先留在朕这里,待晚些时候朕再着人给你送去。”
“微臣告退。”
待张信远去,徐如意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你来看看,”朱元璋招手示意:“你不是说逐字逐句的比对过吗?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比你清楚多了。’徐如意心中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眉头紧锁,似乎也有些不解。
朱元璋也不说话,耐心的等待着。
良久
徐如意开口道:“陛下,奴婢在比对的时候确信原卷上的这个‘璋’字是少了一笔的,如今这字却变得完全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加了一笔。”
“你是说张信?”朱元璋将卷子拿到近处,眯着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似乎这最后的一竖确实有些生硬。
“陛下,”徐如意又轻声道:“其实这事儿很好办,只要把黄观或者这张卷子的阅卷官找来,一问便知。”
朱元璋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没必要。若找他二人来,难免有打草惊蛇之嫌。左右不过是想看看这最后一笔是不是后加的,找个眼睛毒些的人也就是了。行了,这卷子就先放在朕这里。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待徐如意退出武英殿,殿中只剩下朱元璋和老张二人。
殿门四开,料峭春风呼啸,两扇朱门一晃一晃的,发出“卡哒咔哒”的响声。
见朱元璋双目微闭,似乎在假寐,老张垫着脚,想去将门关上。
“不必关了。”威严的声音在老张的身后响起:“吹吹风,心里舒服些。”
“是。”老张轻声应道,随后又走回朱元璋身边。
“十份卷子,北方举子的卷子狗屁不通,南方举子的卷子却团花似锦。若没有那个徐如意,朕还以为南北差异当真如此之大。”
“或许只是张信来的匆忙,一时不查。。。”
“呵,”朱元璋轻蔑一笑:“若真是一时不查倒也罢了,可这黄观卷子上的这最后一笔是谁加上去的?徐如意没有必要帮助那个黄观,陷害张信和刘三吾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倒有可能恶了允炆。
反倒是那张信与刘三吾过从甚密,害了这黄观,会试榜单便不需改动。刘三吾也就没了罪责,而他也能得到南方举子和官员的好感。”
朱元璋自顾自的分析着,好像整件事的脉络已经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一般。
老张默然不语,静静地听着。其实说实话,他也很奇怪徐如意为何要插手这次会试的案子,天门也好,东厂也罢,都不能从中获取任何的利益,而稍有不慎,却可能引起朱元璋的猜忌,完全是得不偿失。
可没办法,徐如意现在有东厂为依,自身武功又是登峰造极。他们这些老家伙也必须给予相应的尊重和服从。
“唉,”不知何时,朱元璋睁开了眼睛,怅然一叹:“老张,你说朕是不是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怎么总有各种狗屁倒灶的糟心事拱到眼前,躲都躲不了。”
老张轻声回道:“陛下您也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才过得如此辛劳。”
“也是允炆性子太弱,朕多想一些,多做一些,他将来的位子才能坐得稳当。”朱元璋感慨一番,随后又开口笑道:“呵,朕本来以为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些松快的日子,万没想到。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人都说皇帝是天上的紫薇星下凡,看来这紫薇星没有照到朕的头上,还是那七杀星靠得住。”
一语言罢,杀气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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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
面圣的时候来去太过匆忙,来不及细想。但等走了一路,回到贡院之中和几位同僚见了面,张信慢慢的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皇上怎么会想起要看那个黄观的卷子呢?”
对于张信的问题,几位学士面面相觑,也是很茫然的样子。事实上,除了戴毅知道些许内情装模作样以外,其他人是真的不知道。
“张大人,”翰林学士兼司直郎张谦猜测道:“那黄观在今科会试举子中颇有才名威望,皇上会知道倒也算不得什么奇事。更何况之前上金殿面圣的也有他一个,皇上偶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卷子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看不然。”董贯摇头道:“那王恕,韩克忠不也面过圣?怎么皇上不想着看看他们的卷子,只点了黄观一人呢?”
“那会不会是有什么人跟皇上说了什么?”又一人猜测道。
“说什么?”张信眼睛一亮。
“那下官就不知道了。”那人摊摊手。
“那黄观的卷子是下官亲自批的。”戴毅出生道:“下官也和张大人提过,文章写的很不错,就是忘了避讳而已,不然必然榜上有名。
今天皇上单独问起,会不会是存了提拔的心思?要不然。。。咱们把他的名字加上去?还有那个什么王恕,韩克忠的名字也一并写上。若到时候皇上不满意,咱们再绌落也就是了。”
“不妥不妥,戴大人此言大缪。”张信连连摆手:“榜单是之前刘老大人亲自定下的,咱们大伙儿不过是有复查的职责。为的是给北方举子一个交代。
若现在将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