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镖师?江兄弟?怎么你们二人也在这京都?而且,大晚上的,切磋拳脚,这是怎么了?”
锅盖对与这二人的意外相逢,有些欣喜。但她想起当时为了掩护江洛寒带着深海回冰山死了一次,也有几分郁结。
武天雷被江洛寒死死压在地上,一看来了熟人,虽然没有太多交情,但是至少能先缓和眼前这疯子的情绪,问清楚原因再出手。
他吊儿郎当道:“锅女侠没看见这里有个人快被压死了吗?要不是你来得早,只怕我的清白就要不保了!”
锅盖一听有趣,于是故意道:“真新奇,原来二位是在这里联络感情,那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武天雷急了,一边推着压在身上的江洛寒,一边低声道:“回避什么回避,你要是回避了,我可就真清白难保了!”
锅盖见他认真起来,便大概了解了他们没在调笑。
于是她好声劝道:“江兄弟?要不然,有什么话,咱们站起来说?地上凉。”
江洛寒面色如土,却也先敛了杀气,起身静立,神情肃杀。
一个看上去焦灼紧急,一个看上去冷漠凛冽,这二人之间一定有矛盾。锅盖问道:“江兄弟因何动手?”
江洛寒却答非所问,“姑娘,等我搜出深海,我会很快还给你的。只是,现在的事情,请不要插手。”
深海?难道不是应该在寒冰山守护着生灵吗?锅盖不解。
武天雷也听不懂这二人的哑谜,直截了当问道:“我是不知道锅女侠和这疯子说的什么深海,本少爷好端端在屋里睡着,被他一堆冰块砸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合就举刀,合适吗?”
“深海在你那里,你从冰山偷了深海,致使冰山所有生灵,无一幸存。”江洛寒声音平静,就像是在进行控诉,而接下来的,则是他对这恶行的审判:“所以,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血液的涌动好似在锅盖心头炸开,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内心在此刻的动荡。
“冰山没了?”
自己用一条命换来的冰山里的生灵无一幸存,锅盖感觉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
江洛寒的不语就是最沉重的回答。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春天好像真的来了。
毒血开始起作用了。让锅盖活过来的血,是江洛寒的,而这来源更是冰山的。受毒血控制的锅盖此刻竟然完全忘记了去判断那控诉的真假,而是直接燃起了对武天雷的恨意。
她举起剑柄,在武天雷左侧肩膀上用力一敲,毫无防备的武天雷吃痛哼了一声,很快反应了过来,便迅速退后。
再一次被仇恨控制的江洛寒与锅盖并肩,一步步向武天雷逼去。武天雷已经退到了木门门口,他想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在自己家门口,被逼得落荒而逃罢了。
想起之前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因为一段虚幻的记忆就对锅盖死命追杀,终于明白了什么才叫“风水轮流转”。
江洛寒先是砸过来一手冰块,随后寒冰刀便劈了过来。锅盖在边上堵截,抽出短剑,招招向着要害,似乎是要把他的命留在这里。
要了命了!
武天雷左一锤挡下一刀,右一锤挡下一剑,原本作为攻击武器的雷神锤,在此刻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盾牌。
道理讲不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就麻烦了。
正当武天雷腹背受敌之时,一个青色衣衫的身影从天而降,扔出了一把琴砸在了江洛寒的胸口,将江洛寒震退了两步,又扔出了一把箫扔在了锅盖肩头,将锅盖的短剑打落了。
“谁敢动我家少爷一下,就别想活着离开。”
萧山挺拔立在院子中央,似乎完全没有当初文弱书生的样子。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江洛寒恨得咬牙切齿。
“深海在我这儿,与我家少爷无关,如果有本事,不如来找我报仇!”
说罢,他一闪身便不见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江洛寒,和终于平息了情绪的锅盖,以及一身淤青,被冤枉地很惨的武天雷。
江洛寒只迟疑了一刻,便追随着刚才那人的身影而去。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那人来到的时候,深海的气息又复苏了。
而锅盖,回想起刚才的鲁莽,顺手撕下自己衣服的一条,小心递给了武天雷,让他擦擦身上蹭出的血迹。
武天雷没理会一脸歉意的锅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锅盖在院子里愣了许久,垂着头离开了江湖镖局。
※※※
木阳城起兵的消息传遍了京都。
据说,木阳城集结了一支军队,先是此处聚集武器钱财,而后举旗高喊,当今小皇帝萧宝融弱而无能,难以担当起一国君主的大任。而梁王殿下萧衍才是天命所归,雄才大略。如果萧宝融不退位,他们便要举兵杀到京都。
武天雷在镖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处理身上的淤青。
他似乎意识到了,这木阳城的起兵,与当初自己在木阳城远郊运送的那十马车兵器有关。
不对劲。
而且昨日萧山的突然现身,与他平日里的样子完全不符。别说他没见过萧山动武,就连萧山如此硬气地说话都是少见。
如果不是昨天,可能萧山在他眼里,还是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拿的迂腐书生。
而且,深海,到底是什么?那疯子和锅盖都因此对我大打出手,而萧山却说是他拿了那东西?
“天雷,我们走吧,今天要去看看你那没过门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