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现在公司不能正常生产,生产的东西除了消耗原材料,除了亏钱,换不回利润,公司一天天垮下去,银行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贷款处于危险中,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接受那些生产线。生产线一旦到了工厂就自动被人视为二手货,价值立马下跌,而且银行也不愿意费神费力去寻找能接手这两条生产线的企业,谁知道最后谈判成什么价格?
再说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这种,经手购买这两条生产线的人肯定收取了回扣,生产线的价值本身就不值合同上那个价格。
银行最喜欢做的就是冻结资产冻结账号逼着公司拿真金白银出来,实在没办法了才扣押物品进行拍卖。
岳玄等人最怕的就是这个,知道公司不行之后立马开始抛售股票,先把股票的钱塞进口袋里再说。他们巧妙地打了一个时间差,让银行现在却只能干瞪眼:
因为现在新省长才上任,虽然大家都猜测他会下令停止跨黄河大桥的项目,猜测他会下令进行东部地区高速公路的建设,但只要他一天没有下这个命令,只要跨黄河大桥的项目还有人在准备,银行就不敢说现任省长会否定前任省长的计划,更不敢凭传言而对极盛电子股份有限公司发出公函,说你们的地皮因为项目有可能中止而价值大跌。
两个省长不对付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或者说只敢在私下场合说而不能拿到台面的,更不能就此形成公函,除非银行领导不想当领导了:“你竟敢胡乱揣摩领导的心思?”
岳玄就是知道银行现在只能干瞪眼,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抛售股票,准备在股票抛得差不多了就辞职。等他走了,等政斧正式宣布了大桥项目中止,两块地皮的价格变成垃圾价格时,银行就去接这个烂摊子吧。
至于银行能拿回多少钱,那是银行的事,与他岳玄无关,也不可能再追缴他私人的钱。
因为他现在抛售股票可是合理合法的,最多就是抛得猛了一些,快了一点而已。
想明白了这些,孟文天真的无语:
草!每股净资产现在是3.874元,随着两块地皮价值严重缩水,过段时间后立马下降到1.874元,而且所有股民都会知道这家公司经营糟糕透顶,到时谁还敢买它的股票,拥有它股票的股民谁不抛啊?现在的股价不足三元,估计不久之后会跌成两元、一元,甚至几毛吧。
孟文天这才感到了危机,第一次真正紧张起来,再也不认为股市上那道“股票久跌必涨”的铁律是正确的了。
如果他孟文天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不采取措施改变目前这种局面的话,他能做的恐怕就是只有不计血本抛售股票了,跟着岳玄、钟青瓦等股东一起大逃亡,真正地割肉离场。
他也许能承受这笔损失,心里也就是难过一阵子而已,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肯定会非常心痛,这笔巨大的损失会给她造成长期的阴影。
这是他最不能忍受,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他暗暗发誓道:“我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默默思考了好一会,孟文天就分别给郭秋兰、岳梦洁、严威正一一打了电话,请他们务必来电器城,说是大家聚一聚,召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之后,他再打电话给自己母亲,说今天中午有郭秋兰他们要过来商量大事,请她到附近餐馆订几个菜,大家一起在家里边吃边讨论。
现在母亲已经在天洁大厦附近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精装房,拎包入住,省了很多麻烦。
母亲接了这个电话,虽然感到有点惊讶,但还是答应马上给餐馆打电话。
当孟文天回家帮助母亲一起将饭菜准备端上桌子的时候,岳梦洁等人也先后来到了。
岳梦洁先跟母亲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孟文天身边,大声问道:“小孟老板,又给我们这些打工仔布置什么任务,弄得神秘兮兮的,连酒店都不去。在家里谈是因为担心别人打扰和泄密吧?”
“今天还真是请大家来帮我出主意,多一个人我就多一条思路。”孟文天承认道,接着他也很郑重地说道,“今天的讨论很重要,请大家尽可能地保密,如果泄漏很可能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会打乱我们在这次会议中做出的行动计划。”
见他说得郑重,不说岳梦洁他们认真起来,就是母亲也变得严肃,脱口问道:“文天,你们是讨论你们公司的事吧?要不我离开一会……”
孟文天连忙说道:“不,妈,这事还得听你的主意呢,你的意见可是很重要的,怎么能离开呢。”
对于是否让母亲参加这个会议,孟文天也想了,感觉这股票是用妈妈名义买的,还是应该让她知道为好,虽然这次会议所谈论的计划可能会涉及很大的金额,很让母亲紧张,但这种紧张远比母亲蒙在鼓里盲目地担心要好得多。
有人说未知的恐惧才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孟文天深以为然。
毕竟孟文天不可能真的蒙蔽母亲所有信息,极盛科技这支股票的股价,母亲可是时刻关心的,如果自己不告诉她相关计划,她看着股价一天天下跌,哪里会心安?哪里睡得着?
他之所以选择在家里开会而不是去宾馆、酒店,就是为了让母亲在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轻松地参与交谈,轻松地得知自己的计划,然后尽可能轻松地等待计划的实现,哪怕是将来失败了,母亲都心里有数,而不会因为不知道情况而担惊受怕。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