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瞬间静了,蛊毒……这是个很遥远的名词,问昔只是听过西南那边的人们有传说会养蛊,可是这蛊,不就是虫子吗?不由得一个震颤,那帕子被扔到了地上,她素来只怕那些虫子,只觉得浑身都麻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这特殊的体质,此时身上不就是已经爬了虫子?
见到她煞白的脸,邢之意笑了起来:“原来你怕虫子。”
问昔只觉恶心,方才,自己竟然还用手去拍了,简直……她只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却被对面一只手按住了肩,耳边是邢之意仍旧带着些戏谑的声音:“莫怕,这不过是引那蛊虫的药粉,虫子还没有来的,仍在那下毒之人手上。”
难怪,难怪只觉得那书生甚是阴森怪异,原是个养蛊人!听了邢之意这番话,她方冷静了下来,又看向那帕子,问:“那虫子,不会顺着这气味爬过来吗?”
“哈哈哈哈,不会,错过了丈远的距离,这药粉便失了作用。想来那人将这药粉放你身上时应是与你很近,只是这药粉与你身上不起作用。放心吧,你这体质,蛊虫进不了身的,下多少毒都没用。”邢之意终于正经安慰了下。
问昔这才将信将疑道:“真的?可是师父已经解了我的毒。”
“不影响,你这是娘胎里带的体质,谁也改不了。”
她这才捡拾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定了定才说:“不行,我不能再去师父那儿了,你……你送我去荥王府。”
“为何?可是有什么事?这毒是谁与你下的?”
“我……我说不清楚,你送我去便是!”问昔只觉得,浑身有些冰冷,如果……如果今日被下毒的是夕颜呢?她又可否发现?想想便一阵恶寒,为何要对她下手?有什么特别吗?
见她坚持,邢之意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吩咐了诃子转向。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然她却是不肯与他说清楚的,她……第一个想要告知的人……是萧鞘……虽是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亲眼见着,她的眼里,没有他。
如果说曾经她的眼里有过他的影子,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现在,哪怕是他抱着其他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是看不见的,不……他分明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与唐灵那么亲近,可那时,她的眼中,也只有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一人而已。
一人一剑,一同杀了魔头的那日,他们那般心有灵犀,一招一式仿佛演练了千万遍,眼中也只有彼此,他在下边看着,只觉得,这个他亲手从戒谷接出的姑娘,怕是与自己越来越远了。低头自嘲地笑笑,即便是他有意挑逗,她仍是没有记住他。
师父曾与他说,有些后悔将问昔许给萧鞘,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师父叫他趁着她还未深陷,找机会带她出来。
他自是想带她出来,就像那日戒谷中一样,她说我跟你走,然则,他此时那么肯定,这个傻姑娘,是不会跟他走的,她宁可为了那人欢喜那人忧,即便是这般可怜兮兮地仰视着,低微着……
“主子,到了!”诃子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要我送你进去吗?”看着她有些紧张地握着拳,邢之意好心地提醒,只觉得心中有些酸楚,强忍着又问了一遍,“此时无人跟着,你一人进去,也可。如果需要我陪你,说便是。”
问昔缓缓站了起来,她还未想好此时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那人面前,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见他!这强烈的感觉,让她有些混乱,不知道,是为着见他而来,还是为了告知他蛊毒的事而来。
那一晚她还是来听墙角的,今日却是这副打扮出现在荥王府门口,这般出现是不是显得突兀了些?该怎么与那人解释?
“问昔?”邢之意终于提醒了一声,“事情更重要,其他的,暂时别想了吧。”
她从愣怔中回神,有些讶异地看他,却见他已经亲自掀了车帘,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虽不明白他到底何意,然她确实是该下车了。
看着她敲了府门被护卫引了进去,邢之意才默默放下了帘子,诃子只听里边吩咐道:“去杏枫园。”
“主子,不回去?”
“她这般半路跑了,总该去杏枫园解释解释。不是吗?”
“主子英明!”马车支悠悠向着园子而去,消失在荥王府前的巷子。
问昔一路跟着府卫进得前厅,有小厮端了茶进来与她,她报的是夕颜的名号,荥王府的人很多看着她仍是有些面生,毕竟一年了,她都未曾进来过,这府上唯一未变的,便是清静了吧。以前这儿便很少见伺候的奴婢,多是小厮,就连两次来唤她的奴婢,也是同一个,像是再未见着其他的。
问昔推着那盏中的茶末,也不知,如果……如果那人娶了亲,这里可是会热闹起来,都说她该嫁人了,那么他呢?他比自己更是年长些,他……也该娶亲了不是吗?想到这儿,心口竟是抽抽地有些疼。
萧鞘远远过来,便见着一红衣的女子,正抚着心口,面上有些不郁,那发髻松松挽在一侧,竟是她身上少见的温婉。便问身边的小厮:“来的不是夕颜?”
“夕颜姑娘似是有事,便由这姑娘来得。可是不对?”
“没什么,你下去吧,莫要人过来。”
“是。”
听见脚步声,问昔回过头去,便见那人还是那般长身玉立,仍是那一袭白袍,仿佛永远穿不厌似的,那人负手行至庭间,遥遥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