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邢之意笑道,“您怎么总是觉得有人要反呢?每天就想这些,多累啊!”
萧鞘也冷笑一声:“微臣倒是相反,却苦于没有机会。这不是跟您讨来了?”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的!!”凌乾气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却一个趔趄,竟是滚了下去,身边的太监跑过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蠢才!你没看见吗!没看见吗!他们要反了!反了!还不去杀了他们!快啊!”
那太监为难地看着他,也不去扶,只求救似的看向萧鞘二人。邢之意一挥手,他便应诺退了出去。
凌乾这才意识到,那太监,竟是他们的人。他自己爬将起来,头发散乱,开始在殿中翻找:“剑……我的剑呢!”
“剑?你拿的动剑吗?”邢之意拢着手低头看他,笑了出来。
“来人!来人!”凌乾找不到剑,叫了起来。
莫问昔推门而入,正见得那老皇帝披头散发地站着,身子还在微微发抖,没有再看他,她径自关上门,走到萧鞘面前:“门主!”
“你!是你!你不是死了吗!”凌乾指着莫问昔,他认得,他是荥王说要带回去惩治的邢之意的师妹!等等,她方才叫荥王什么?门主?
不!这一定是假的!凌乾不再动静,就那般站着,只听荥王对那黑衣女子道:“传出去,就说皇上要亲自领兵北城,御驾亲征!”
“是!”
邢之意观那老皇帝,竟是似死了一半的,面色青灰,也不再疯狗一般地胡乱咬人了。心中好笑,竟是连毒都不用了吗?
萧鞘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指了指那香炉:“你每日都放了毒,还在乎今日?”
凌乾这才有了反应,狠声道:“你竟然对朕下毒?你们好大的胆子!”
“差不多得了啊,还来劲了?”邢之意不耐烦地摆摆手,“你除了这些句子还会什么?木通!”
“属下在!”
“把皇上扶到龙椅上,让他最后坐一坐。”见凌乾要反抗,邢之意一挥手,他便乖乖被扶了上去,“诃子,去通知各位大人,上朝了。”
于是这日的卞都城乃至周边的集镇都知晓,皇上要御驾亲征了。这是好事啊,城中皆是称赞着,因是战事紧急,不日便是要出城了,大家都盼着,准备明日好好一睹圣颜。
宫门悠悠打开,一身铠甲的凌乾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面上都是虚汗,手中的缰绳被汗浸湿了,他怕,别说他现在虚弱的身体,就是那年年轻力壮之时,他也抵不住顾城的长戟扫来,遑论现在……可是他动不了,甚至他面上都只能僵硬地笑着,他不知道邢之意到底施了什么毒,只觉得除了面部可以扯出一个类似于笑脸的东西,他什么都不能做。
犹记得昨日,他挣扎着问他:“你在香炉里添了什么!”
那往日笑盈盈的丞相,却如同阴间鬼魅般与他耳语:“凌乾,你应该很熟悉这药啊,你不是,用这药,毒死了为你征南闯北的将士吗?甚至连带他的夫人都不放过,你怎么,会不识呢?”
是了,是了,他想起来了,朝中本是有上好的武将,邢之意的爹,可是他怕,他怕他会拥兵自重,怕他会起谋反之心,所以他亲自派人毒死了他,从他打胜第二场仗开始,一点一点地毒,为了不让他留后路,还毒死了他的母亲,只是他不知道,左相那个老东西,竟然比他还早就将自己的孙子送了出去,还是送到了药仙手下,瞒了他这么久。左相死的那天,他不该答应让邢之意袭位的,不该啊!
凌乾的眼中满是恨意,邢之意依旧是笑着:“而今,便让你好好尝尝这毒,微臣下的量少,咱们慢慢来……”这哪里是笑,分明是地狱之声!
紧随皇帝之后的,是同样一身玄甲的荥王,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荥王穿铠甲的样子,那身姿当真气宇轩昂,如果不看他那平淡至极的容颜,一定能叫万千少女心中乱跳。队伍浩浩荡荡,同样因着时间紧迫,连御驾亲征该有的誓师都没有举行,百姓便也终究没能听着当朝皇帝的声音,只能目送着这一行往北边去。
出了城数里,荒无人烟,萧鞘行到了军队的前边,凌乾已是快要撑不住自己,却偏生还不能动弹,只能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暗夜策马到了萧鞘身边:“主子,易城阁主已经出发了。”
“好。”萧鞘点头,想了想又问,“左偃那边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问昔姑娘而今正在药庐驱毒,药仙说了,待门主此番打了胜仗回来,问昔姑娘的毒也便驱除干净。”想了想,暗夜又问,“主子此番没有答应带问昔姑娘,可是为了让她安心驱毒?”
萧鞘没有说话,暗夜停了停说:“可是,暗夜观之问昔姑娘似不是那般理解的……”
“你今日,话怎这般多起来?”萧鞘一夹马肚,座下的战马嘶鸣一声直直向前冲去,“全队加速!凌晨之前必须赶到北城前!”
暗夜自知错了,遂一鞭甩在凌乾座下的马背上,吓得凌乾死命拉住了缰绳,所有的将士皆是齐齐加速,扬尘千里。
药庐外,莫问昔站在那,静静望着北边出神……他,没有带她……
左偃捧着药汤出来,递与她:“丫头,喝了吧。”
“师父……”莫问昔双手捧着手里尔等碗,“问昔是不是做得不好?”
“你呀,真的是傻……”药仙将青衫一扬,随意地坐在了药炉前地石凳上,“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