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进了帐篷,便看见帐篷里还有其他人。
陌生的,没有见过面的人。
虽然沈念跟孟叙的下属并不熟,但脸还是认识的。
这几个能进帐篷,又是陌生脸,难道……
不等沈念推测出个一二三来,那几个人便朝沈念走过来。
沈念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这不能是冲她来的吧?
然后就看见几个人整齐划一的来到沈念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是那种军中通行的单膝跪礼,不过也很隆重了。
沈念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简直是比来找她麻烦都更莫名其妙!
“孟叔叔,这是干什么?”
沈念忙向孟叙求助,扭头就见孟叙的神色也不好了。
随后就听见姜楚的声音道:“他们是我的下属,你救了我,也等于救了他们的命。”
姜楚的下属?这来的还真是快。
不过也是,作为下属把主子给丢了,当然是要命的事情,不快怎么行?
而且若是因为他们的失误导致主子完蛋,他们也得跟着完。
只是,这几人看着相当精悍,能有这样的下属,可见主人家不凡。
那么姜楚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沈念眼神落在眼前的几人身上,不由道:“都起来罢。”
作为一个异时空来客,沈念可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跪,尤其是给她跪。
当然,她更不喜欢自己给别人跪。
可惜强权社会,除非她爬到足够高的位置,不然还真免不了。
几人抬起头,见旁边的姜楚微微点了头,才都起了身。一旁沈念见状,不由暗暗一叹。
便扭头跟姜楚道:“何必行这么大礼?我可当不起。”
姜楚闻声轻笑,摇摇头道:“救命之恩,行个大礼算什么。等会儿,沈小姐可别不收我的谢礼。”
而且这可不算完。
沈念的态度若是对旁人而言,那是正好,通常达官贵人都不肯纡尊降贵跟商人论交情。
就算你救了他们性命,他们也还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因此宁愿给你大笔财物,然后当这事没发生过。
但姜楚又不同。
他的命值钱的很,岂是什么财物能够等同的?多少财物能够买他的命?
而且他觉得沈念挺有意思的,也不想这么容易两清。
沈念斜睨了姜楚一眼,心道这话说的好听,可是你的下属行大礼,你却只给我鞠躬,瞧瞧这差距。
不过算了,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些虚的,而且看姜楚的穿戴,和言行举止间自然流露的气度,还有这下属的素质,都明显在说着,我不是一般人。
只要姜楚大方点,多给点谢礼就行了。
何况这年头阶级差距大,能给她郑重行礼,都算是好人了。
姜楚不知道自己被发了卡,只是看着沈念道:“他们是丑时中来的,那时你已经睡熟,便没有惊动你。只是免不了要跟孟将军打个招呼。”
沈念心里呵呵,她晚上虽然睡得熟,可出门在外,从来是很警醒的,姜楚一个伤员都出了马车,她自己则挪到了榻上,这样她还毫无所觉,可能吗?
这些人绝对是动了手脚的,说不定下了迷烟之类的东西。
想到这儿,沈念就有些不爽了,道:“既如此,姜公子就应该快些去县城养伤才是,怎么还留在此处?”
然而她本意是嫌弃姜楚怎么还不走,落到别人耳朵里便成了关心姜楚伤势。
姜楚笑道:“我的伤势并无大碍,沈小姐不必挂怀。”
孟叙却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道:“侄女不必担心,姜公子身份高贵,怎么会跟我们一起赶路?说不得,等我们待会儿动身,大家就该分道扬镳了,萍水相逢,实在不必过于介怀。您说呢?”
最后一句已经转向了姜楚。
姜楚垂眸,却仿佛没听出孟叙话中深意般,淡淡一笑道:“孟将军说错了,我此番,正好与你们同路,去见一见卢将军。”
沈念心中一凛,能叫孟叙说出身份高贵这个词,看来姜楚的身份还不是一般的高?可既然如此,孟叙话中怎么还带了几分排斥之意?
莫非孟家,或者是孟叙所在的派系,跟姜楚家里势力不对付?
想一想朝中姜姓,真正位高权重的姜姓乃是当朝太傅,难道姜楚竟是太傅的后人不成?可是太傅子孙跑到北地来作甚?还差点送掉小命!
但是看姜楚的模样,似乎并不担心在孟叙帐中会有碍自身安危,那至少是没有大仇的?
沈念有心问一问姜楚身份到底为何,却又担心犯了忌讳,正踌躇时,那两人却已经争出了一个结果。
孟叙道:“我明日便叫人给将军送信,姜公子要见人,还请自行前去罢,我等此行干系重大,万一出点意外,谁都担当不起。”
万一那些伤了姜楚的人追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对他们粮队下手,那乐子可就大了。
到时候估计连皇帝都能惊动。
而且他孟叙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将来还怎么混,前途也不要想了。
姜楚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微微点头道:“也可。”
然后孟叙便端茶送客,道是时候不早了,得赶快准备准备启程,末了还特别嘱咐沈念不要乱跑,早点回去做好安排。
沈念满心的问号,孟叙不是说有话要跟她讲?可是讲了这么多话,分明一句干货也没有啊,她听了一肚子废话!
大早上的她连口水没来得及喝呢。
清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