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道:“早前段时间,我就发觉她不安分了,想着我院子里的人,没人敢动的,她犟几天就同意的了,没想到,还真有勇气可嘉的野路子。”金娘子忙请罪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调教好……”陈氏笑着看她,并不说话。金娘子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好几下,脸颊微微有些红了,陈氏才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有什么错呢,孩子们都大了,不听话是自然有的。你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了,以后可别这样……”她顿一顿,似乎有些不高兴:“珊瑚翅膀硬了,纹桃也是……吩咐的许多事情都不做了,可见是心软了不听话了……你有空再在她耳边说一说,叫沈姨娘,林姨娘多说说做姨娘的好处。她若是不喜欢二爷,那才有鬼。只要起了心思,就好办多了。”“奴婢知道了,是要给二奶奶一点苦头吃才好,不然她还以为这方家大院,跟她何家小院子一样,由着她撒野呢。”金娘子点头表示赞同。翌日,和气便悄悄的出了门。到了晚间,张嫂在方府门口求见,却并没有人再带她进去,她有些惧怕,也有些绝望,她的丈夫跑过来,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张嫂深深的望了一眼方府紧闭的大门,转身走了。和气在汀兰院对何家贤禀告:“带她孩子出去逛了一圈,没想到家里还有个儿子,就一并带出去了。他们找了一天,下午才想到这里,小的交代的看门的,来了不管,若是大喊大叫就告二爷,他们不敢喊,送回去后,他们就走了。”何家贤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和气一个荷包:“二爷那边没说什么吧。”“没。小的说二奶奶有事情要办,二爷就让小的来了。”和气倒是很喜欢这位二奶奶,比从前在书房被纹桃一个丫头颐指气使的时候,现在的差当的舒服多了。“二爷还说了,二奶奶来方家这么久,可算学会仗势欺人了,他心甚慰。”和气笑嘻嘻的转告方其瑞的话:“二爷请二奶奶放心,天大的事情他给您兜着底儿呢,您放心他,他也放心您。”这是什么话?何家贤莫名被方其瑞这样关照,心里很受用,却不大明白。和气眨眨眼睛,见何家贤一脸懵懂:“二爷这是在夸您不吃醋,不像别人那样拘束着相公呢。”这……何家贤是不敢管,不愿管,觉得反正管也管不住。没想到居然被方其瑞误解为信任他,也是好笑。这种事当然是不解释的好,何家贤有了底,对方其瑞的体贴还是领情的。只是想了想,还得恩威并施,让吉祥拿了二十两银子送到张嫂家里:“何家你就不必去了,这些银子收下好生带着儿女过日子吧。若是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你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了银子没地方花罢。”张嫂战战兢兢的接了,再不敢提。方家本就惹不起,不过是顾念着何家贤性子软罢了,一旦有权有势的人心肠硬起来,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这点子道理她还是懂的。如是过了大半个月,徐氏的病在珊瑚的精心照料之下,渐渐有了起色,何家贤多次提出要让珊瑚回来,徐氏不允,珊瑚也不愿意,就连陈氏也不催,似乎珊瑚就真的当顺水人情给了她了。反倒是春娇老实许多,不再请奶妈了,自己照顾何长谨。瞧着汀兰院井然有序,除了手头紧巴巴,因此她也不大与人来往,来往均要花银子。可关起门来过日子,何家贤有时候觉得很不真实,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可若是阴谋论,又觉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毕竟,在方家这样的豪门大院,就算你节省,吃的山珍海味,穿得绫罗绸缎,出门坐轿进门有丫头伺候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的奢华富丽。一日接一日的,起床,化妆,梳头,戴首饰,换衣服,请安。然后回来,看一天的账目,算算怎么样还能更节省一些……闲时看看书,做做针线,日子单调无聊,却又心力交瘁。毕竟,在汀兰院所有的开支都除外后,她发觉,她和方其瑞根本一个大子儿都省不下来。偶尔有客人来,还要掏她的嫁妆或者方其瑞的曾经给的老本,才能勉强敷衍着过日子。陈氏这是要经济制裁她啊,何家贤感觉又回到了跟陈丽住出租房,连200块钱的补习费都要伸手找人要的困窘,难受极了。于是,只能好的衣裳先不穿,留着过年过节再穿;山珍海味先不吃,方其瑞在时才打打牙祭;先前那些胭脂水粉都换了一些寻常女子用的,正好她也不爱好这些……笔下也更勤奋,每三天便有一篇文章出来,让方其瑞拿出去换银子回来补贴着用,当真能累死人。才知道经济制裁这一招,果真最管用。只是换了脂粉不过半个月,晚上洗脸时,发觉脸火辣辣的疼,当时只觉得是不是皮肤不适应,涂了些膏药就睡了。翌日一早,一照镜子,发觉脸上出了许多痘痘,红肿有脓,像是过敏的症状,却比过敏更加严重,不能触碰,触碰就疼的钻心。她忙请大夫来看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去请韩大夫,瞧了半响,才问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何家贤仔细想了又想,肚子并无不适。况且,那些饭菜方其瑞也吃过,没什么不妥。“那只能先医治了,至于病因还要慢慢查找。”韩大夫开了药方内服,又弄了一罐药膏外敷。三日后,可算好些了,虽还有些红红的印子,却到底是丑陋许多,那印子也没有消下去的意思,于是只能待在屋里养着,不大见人,连方其瑞都赶去书房歇着。只是陈氏的请安只免了几日,终究还是要去的。于是只能厚施脂粉,浓浓的一层掩盖住了,才好意思拉下面纱。陈氏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