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从清晨的梦中醒来,明明在梦里一切都还很清晰明了,醒来以后却忘得一干二净了。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夏天的早晨,太阳起得很早,把地上的积水一晒,空气就微微有些闷热起来。
陆源夏天睡觉都会给空调定时,所以早上一醒来就觉得身上汗蒸蒸的,朦胧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起床到卫生间冲了把澡。
洗完澡,餐桌上放着妈妈做的早餐,妈妈一大早又上班去了,暑假是早教中心的旺季,忙得很。
从广州回来已经两天,明天上午,陆源就要跟着队友们一起前往北京,参加全国大赛的总决赛。
高静给球队放了两天假,这两天过去的同学、朋友,家里的亲戚都纷纷联系,有的要请客吃饭,有的要合影留念,总之陆源成了明星,成了香饽饽。
这就是进入全国大赛总决赛的影响力,或许高中篮球在很多人心中不值一提,可全国总决赛,它的知名度远远超过nhba大赛本身,就好像超级碗之于nfl一样。
有多少观众平日根本不会收看nfl的比赛,可到了超级碗,多多少少会去关注一下。
在中国,nhba总决赛太阳碗亦是如此,后天的比赛,将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进行,黄金时段央视全程直播,网络各大媒体平台同步转播,其盛况可想而知。
但陆源吃完早饭,穿戴好衣服鞋子走出家门,闷热的上午,夹杂着微风,小区里道路上,偶尔有汽车、行人经过,知了在树上有气无力的鸣叫着,阳光还不毒,透过树荫洒到地上,影影绰绰好似波光粼粼的水面。
一切都平和而安静,和以往的夏天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是陆源不用去打工了,他要去体育馆训练。
训练安排在下午,不过陆源和王友荣约好了,上午就去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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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叶在南区决赛结束以后第二天,就直接乘飞机离开广州回了北京,因为他妈妈回来了。
白叶的妈妈是外交人员,这几年一直在美国,一年就回来几天,今年夏天她的任期到了,终于可以回国待一段时间,后面再听组织安排,去往别的国家。
虽然妈妈回来了,可回到北京的两天,白叶都郁郁寡欢,和母亲许久不见,终究有些生疏了,更何况他心里还装着别的事。
那天在广州,陆源直说他不是陆源而是陆渐,把白叶弄得满头雾水,后来陆源循着小时候的记忆,把事情和白叶大致说了一通,有些关节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但白叶是早慧的人,脑子里过了两遍就大概明白了,真是一桩因为父母感情破裂而引起的荒唐事。
总之陆源是原先的“陆渐”,那个在北京的陆渐却是弟弟“陆源”,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影响,无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只是名字掉了个个儿而已,现在的陆源还是他的好朋友,北京的陆渐还是他的对手。
不过,真正让白叶感到落寞的,还是回到北京以后,除了姐姐给他开了个小庆功会,爸爸发了条短信,周围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这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他以为一年的时间,带着溧中打到北京,那些曾经的对手、同学、朋友,多多少少会有些什么反应,羡慕,妒忌,惊讶,总会有些什么吧。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一年前他赤条条的离开,一年后他以为载誉而归,其实还是赤条条的回来了。
毕竟这里是北京,不是溧城,北京每天有数不清的大事在发生,一个过去北京的学生,到外地打球,回北京打决赛,没什么了不得的。
这个时候,他就分外想念起溧城来,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却又温暖的城市。高一(19)班的群从暑假开始就没有消停过,
白叶早上睡了个懒觉,妈妈任简给他做了早餐,妈妈回来已经几天了,头一天总是最亲的,要不是白叶竭力反对,她都要和儿子睡一张床。两天以后,就恢复了常态,时不时能从白叶身上挑出点毛病来。
至于白朵,任简一回来,她就搬出去住了,30岁的未婚女儿和50多的妈妈住一起,家里就是一场灾难,不论她们的社会地位和身份。
吃了个晚早饭,白叶穿戴好球衣球鞋,拿着一个篮球就要出门去馆子里打球。
任简叫住了他,说道:“叶子,下午在燕大有个讲座,我给你拿了票,你有空去听听吧。”
白叶回道:“哦,我打完球就去。”
任简又说道:“打球打得一身汗,回来还要洗澡换衣服,能打多久啊。”
白叶听得出来,妈妈的意思是让他别打了,作为外交人员,任简对儿子说话也总是话里有话。
白叶的回答倒是简单:“能打多久打多久,准时回来。”
说完,白叶开门就离开了,给了任简一鼻子灰,心想,这跑去溧城上了一年高中,脾气又变坏了。
其实任简自己也知道,白叶这坏脾气十有八九是遗传自己的,常年从事外交工作的她,除了要有外交人员的基本礼节外,更要有泼辣的个性和一点脾气,毕竟她代表的是一个国家。
想当初任简一意孤行,非要学习外语从事外交工作,不肯听从父母在北京妥帖的安排,到现在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还要常驻国外。
想到女儿三十岁还不结婚,跑去打篮球打出了那么大名气,她竟有些理解自己父母当初的决定,所以一想到儿子还要去打篮球,心里就是直恨,却又没有办法。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