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鲤果真抬眸,低声道:“什么条件?”
这人,是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他人的。
谁知,前方传来的声音不疾不徐,“苏国大乱,已被救出。”
燕鲤将唇一抿,这说了和没说又有何区别?
她也不去接话,燕雪至的死活确是与她无关,但终究是原身的亲生哥哥,占了别人的身躯,应当是负起一些责任的,但,燕鲤并未想过要复兴燕氏。
她一向,喜欢改朝换代。
沈折枝去了贤太妃所在的贤宫后,吩咐人在宫外站着,燕鲤正想进去,却被沈折枝拦下。
“贤太妃未吩咐让你进去。”沈折枝的动作不失礼,恰到好处,燕鲤闻言,退后几步,眼观鼻鼻观心,看沈折枝进去了,觉得百无聊赖起来。
明明身处危机,她竟会觉得无聊,果然是过得太安逸了么。
沈折枝的脚步很轻,旁边景物渐渐褪去,映入眼帘的,是榻上之人。
榻上的女人三千发丝铺了满身,容颜出色,面目柔和,入媚三分,刻骨三分,身穿薄纱,妙曼身姿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像是蛊惑的罂粟,诱人来尝。
眼波流转,盈盈其水,眉目清娆,肤白貌美,年华正茂,在一个女人最美丽的年纪,却被囚禁在深宫中,着手于权,行事于朝。
沈折枝突然顿了脚步。
“既然来了,就过来看看吧。”贤太妃缓缓起身,那玲珑剔透的身体被宽松衣衫掩于其中,说不出的贵气,谈不到的媚态,包裹其间。
贤太妃神色无波,很好的将情绪藏于心中,“天师觉得,我美吗?”
她微微伸开手臂,转了一圈,一向无表情的面上挂上一抹孩子气的笑容,似被温水包裹住的鹅卵石,目光里清澈见底。
在沈折枝面前,她很少自称为“本宫”,以来提醒两人的身份,和那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沈折枝垂下眼眸,“太妃娘娘之姿天下闻名,被世人传颂,自是美的。”
“我在问你。”贤太妃冷了面色,她眼底隐隐有着沮丧,手垂了下来,“世人的看法于我而言,不过流水无痕,而你是不一样的……”
沈折枝见状,语气平静至极,“你僭越了。”
贤太妃怔怔的看着他,蓦地笑了,“这句话你说过六遍。”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一身狼狈,不若如今这般荣华,我曾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回想,是不是那日的我看见了你这一生中最狼狈的模样……”贤太妃声音很轻,很缓,甚至可称为轻若鸿毛,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不愿的,所以,也不想为难于你,今日的燕国,是你一个人撑起来的,我不过是此基础上,锦上添花罢了。”
“沈折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只是不知,是你折了人,还是栽了人?”
窗外微风绵绵,绿意盎然,漫上枝头,芬芳的气息,馥郁天空。
燕鲤站在殿外多时,顿时思绪翩飞起来,飘远,又有些放飞。
须臾,一个黑色人影走了出来。
是沈折枝。
燕鲤抬眼看他,看到他那白玉般的面容上,那淡色的唇上有着明显的红痕时,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沈天师是被强吻了么?”
她笑得得意,颇有些眉飞色舞,沈折枝面容过于出色,秀色可餐,贤太妃又独自一人这么多年,两人干柴烈火也不是不可能,抛去利益,燕鲤倒觉得两人挺适合相亲相爱的。
闻声,沈折枝不愠不火,“燕姑娘何以见得?”
燕鲤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沈天师不必遮掩,我不会说出去的,用不着杀人灭口。”
“沈某觉得,燕姑娘的话不可信。”
沈折枝言罢,思忖几分,向她走了过去。
“燕姑娘觉得在下容色如何?”
燕鲤被问的一愣,又看了看他,只见其妖艳欲滴,无人能及,“容色一绝。”
沈折枝走的近了,燕鲤反射性的退后一步,被他拽住手腕,“那燕姑娘介意我吻你吗?”
燕鲤刚想反驳,一软软滑滑的东西便覆了上来,白玉兰的清香,扑鼻而来,似雪岭之巅上那清凉的水,燕鲤整个人懵了,僵着身体,动作也来不及实施。
她想推开身前的人,身体却不听使唤,像是被定了穴位一般,一阵酥麻感传来,接着是冷汗席卷全身,眩晕感袭来,飘飘忽忽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蒸发,一会冷一会热,冰火两重天,须臾,眩晕感更强了。
沈折枝见怀里的人竟是直接晕了过去,连忙揽住她,不顾诸人惊住的神色,沉声道:“宣太医!”
宫殿里,贤太妃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神色空洞。
一旁的宫女恭敬的站着,于心不忍,“太妃娘娘,您为何不告诉天师大人……”
贤太妃手一顿,也不在意什么身份区别了,苦笑,“他心里无本宫,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即使是她命不久矣,也不会在那人的心底激起什么水花来,他的湖面,太安静,太平静。
贤太妃至今不知沈折枝到底想干什么,是为了那救命之恩相报于燕国,还是为了一己私欲而留在这,或者无处可归?
久久不得解,贤太妃一阖眼,“本宫乏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声,像是在手忙脚乱,还夹杂着一些说话的声音。
贤太妃反射性的认为是沈折枝出了事,刚迈出脚步,又顿住,苦笑在嘴角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