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之时,气氛格外之肃穆。
天子刘宏高高在上,他是个较为清瘦的青年,其实后汉的诸位天子之中也没有能够活到中年的,他这年纪在后汉诸多天子之中也算是年长者,劳累的他打了个哈欠,这略微轻浮的举动顿时引起了不少官员的不满,大司农张奂抬起头,看了看天子,对于这位年迈的老人,天子也得恭恭敬敬的,刘宏摆正了姿势。
“臣,尚书令曹鼎,有奏启上!”,曹鼎缓缓从百官之中走出,弯腰在天子面前,叩拜之后言语道,在这个时代,尚书令的能量并没有日后大,在日后,这个官衔成为重中之重,位置也从中流达到最靠前的位置,天子刘宏记得这个曹鼎,他不就是故中常侍费亭侯之子麽?
曹腾与刘宏的关系还是非常好的,在曹腾逝世之后,天子也会时常想起那位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和善老人,想起这些,天子的脸色也就变得温和起来,挥手让曹鼎起来,一旁的宦官立刻下去接过曹鼎手中之讼书,拿到了天子面前,刘宏猛地就看到了之上的署名,看着这些人名,天子阴晴不定。
对于这些所谓的世家名士,刘宏向来就十分厌恶,那些自高之士,连朝廷的征召也敢不从,还逃亡到山林之间博取甚么清名,甚至在政治态度上也是格外的靠近外戚势力,口口声声的国家大义,却不知君臣之道,他上位之后便大兴党锢,一批又一批的名士们被刘宏禁止为官,却不想这些家伙竟然以被锢为荣,这不是说自己乃是昏君麽?
看到那些署名,刘宏便本能的厌恶,有些审视的看着曹鼎,莫非在曹腾逝世之后,曹家也转变了立场麽?当初之所以力排众议,将曹鼎安插在这个位置之上,本来就是为了让曹鼎成为阻拦世家士子上疏的第一道屏障,如今却是怎么搞的,可是刘宏却又不能不看,这些世家名士们固然可恨,却不能全部得罪,不然,这朝廷恐怕就成空朝廷了。
在没有科举制的时代,这官吏完全就是世家子弟所承包的,每一代的举孝廉,都被世家牢牢掌控在手里,哪怕是偶尔出现的平民阶级大贤才,若不是拜师名士,又如何获取知识?而在几代之后,这些贤才也会非常自然的成为世家之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宏示意宦官读出来。
小黄门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朗诵道:
“光合三年月七日贰叁”
“家臣不更临沂祢家子衡,涕拜仁慈高玄苍穹上帝,荣天子之大恩,或以微薄之功而得不世之恩赐,然家臣势薄,因贼之所害而举目无所投之地,特冒不委而发讼书以奏上帝得知......”
“汉以孝而治而立,自孝文而往数百载,从未有此等恶劣无耻之尤,堪为青徐之辱,县令陶公,愧对天子之隆恩,轻而诱入歧道,妄自辩断,导身死魂灭之灾祸,不为君解忧而添甚虑......”
“长欲夺少孤之家业,吾又岂会私藏,然其无其不用,收买家奴欲致与吾死地,又杀县令以至疯癫之极,悲哉哀哉,无颜以对老母,千金非吾所求之也....又闻巨鹿张氏,平日传播妖言,欲购张家之百千健马,故而从凶谋害少孤,虚伪面目窥而现之.....”
随着黄门将这些缓缓的读完,群臣顿时哗然,纷纷交头接耳的聊了起来,也只有几位才能维持姿态,有些平静的看着天子,刘宏听完,心里也是勃然大怒,汉代以孝治天下,这些为人长者却做出了此等事来!在众多名士的署名之下,事情的真假却是被天子直接忽视了,他愤怒的看着下方,却是要群臣给个交代。
“陛下,前些日子,青州州牧府却是递上奏章,所述内容于此无二,臣以为此等恶事,当以严惩不贷,张家三人逃匿,可使青州州牧府使人抓捕,而巨鹿张氏,行贿官员,贪图财产,而又大肆购买健马不知欲何为,可派卒抓捕其家,搜查证据,再禁太平教!违者可斩也!”说这话的是司徒桥玄,桥玄在百官之中名望偌大,自然有很多官员上前赞同。
可是刘宏却平静了下来,太平教他也是知道的,在皇宫之内还有几本太平经的道藏,平日里,也有不少宦官在自己耳边讲述这个太平教,倒也说了些好话,他看了看周围,却是没有宦官在场,汉代的朝议制度上严令禁止宦官参政,他需要那几位宦官为自己出谋划策,他可不想落入这几个世家豪族的谋划之中。
看到天子不回话,又有司农张奂,太尉杨秉,太傅袁槐,侍御史王允,尚书卢植,五官中郎将堂奚谷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单,太史令单厘,议郎张驯,韩说,蔡邕,陶谦等人出言赞成,这些人都是世家集团之中的巅峰或者中坚力量,而他们却不知,这些人的集体赞成,却是更加引起了天子刘宏之疑心。
他有些疲倦了挥了挥手,说道:“朕疲惫至极,明日再商议此事吧...退朝!”,甚至都没有给几位官员挽留的机会,而他们自然也只能口称“陛下保重龙体”,看着刘宏离开庙堂,早朝结束之后,世家集团的官员们缓缓走在殿堂上,摇着头,却是都开始议论起此事,而祢衡的性命也第一次被如此之多的官员们所知晓。
张奂甚至叫来曹鼎,问其缘由,一向被排斥的曹鼎有些喜出望外的小跑到张奂面前,将崔琰寻访之事一一道来,而这些事情,自然都没能逃过天子之眼,刘宏在寝室之中走来走去,满脸的愤怒,他倒是不气别的,只是这些世家集团的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