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我心里直发毛。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披荆斩棘,每步走的如履薄冰小心谨慎,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我试图忘掉了关于养心殿的一切。然而,它的主人——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清癯男子,我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波动竟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我挠挠头皮敷衍的对她说:“没事,大不了把我赶出宫呗!”
秀子无奈的看看我,跺脚说:“你帮珍嫔她未必对你感恩戴德!真不明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仰头望着那越发昏暗的高空,拉着她笑笑:“好秀子别再磨磨唧唧了,这会儿体和殿正摆筵呢,我们快去帮忙吧!”
秀子嘟着小嘴哼的一声,加快步子直接把我甩到了几米开外。
暮色降临,各宫朱门上悬挂的吉祥灯笼也都亮了起来。体和殿内灯火通明,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们来回穿梭在游廊和穿堂门内,他们手中各端着美味丰富的膳食佳肴,井然有序的摆在了大长方形的桌案上。他们动作灵活干脆利索,很快,一百多道奇珍异味样样俱全。
见一切归置完毕,我和秀子即刻心领神会,转身并肩走向储秀宫去请慈禧。
这时,荣寿大公主、静芬以及四格格左右簇拥着慈禧从储秀宫走了出来。
我和秀子微微屈膝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
四格格退后几步,调皮的朝我挤眉弄眼。我忍俊不禁,嗔笑的是孚亲王奕惠的小女儿,年芳十二岁,性情活波灵秀。慈禧对这个小丫头很是疼爱。她时常来储秀宫陪慈禧解闷,便和我这个宫女日久熟络了起来。四格格说我是愣头青,我不明白我哪里楞了?有一天晌午趁慈禧小憩时,我就问她:“你总说我愣我哪里愣了?
四格格嬉笑着回应:“那夜里在储秀宫值夜时你站在门外打瞌睡,那脑袋一点一点跟捣蒜似的!我一瞧就乐啦!当时万岁爷也在场,连平日里严肃的他给都逗笑了!”
我一窘问:“万岁爷没说什么吧?”
四格格装作大人模样摇头晃脑说:“如此马虎大意的宫女,李谙达怎能放心叫她值夜?这是万岁爷的原话。”
打那以后,我便被分到体和殿里擦了一个多月的古董花瓶;而后又被李莲英调到养心殿做了小德子的副手,帮着侍候皇上起居。后来秀子暗地里就跟我讲了被调到养心殿的缘由:慈禧见我虽做事笨拙直来直去,好在我会谄媚把话哄她,她便笃定我是忠于她这边的。就这样命李莲英把我调到了养心殿关注着载湉的起居,说白了就是监视他,然后再同储秀宫这边汇报!
我当然不愿意,可我怕受罚怕挨板子更怕被秘密咔嚓!勿容置疑,我是个非常怕死的人。我没办法坚定我的意志只得乖乖就范。
直到去年,慈禧隐隐发现我在逐渐往‘帝党’那一步迈进时,她便毫不留情的将这条艰难的去路斩断!
走了一趟慎刑司,我才发现我真的缺乏越挫越勇的大义精神,原来清宫剧里发生的酷刑还真有啊!感叹的同时我便立即服了软。
慈禧进了体和殿我们便尾随,这时,两个太监分别立在桌案的东西两旁各自揭开了银碗盖,顿时,满桌的美羹菜肴冒着香滋的腾腾热气。趁着慈禧落座时我猛吸鼻子,恨不得把那一桌子的玉盘珍馐都吸进胃里!
太监为慈禧布完菜,大公主、静芬以及四格格立在桌案两旁屈膝福身:“谢老佛爷恩典。”
“都别拘着了,用膳吧。”慈禧说完,三人轻轻拿起银箸开始用膳。
不久,李莲英走近慈禧,撩袍叩拜:“老佛爷,养心殿那边是赐膳还是...”
听到这番话,饭桌上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你难不成还怕他饿死?”慈禧重重放下筷箸,脸色极沉:“我竟瞎了眼,养出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李莲英又跪倒在地,低声细语说:“话虽这么说可礼还是要行的,这样一来不体现老佛爷您的大度吗?”
“呦!这小李子到是能顾全大局,好吧,传哀家懿旨吩咐西膳房把昨儿个多出的窝头一并赐给皇上!”
“这大热天的,只怕那窝头都...”李莲英欲言又止。
“不是还有珍嫔嘛!她和咱们皇上不是恩爱吗?既然恩爱,那吃糠咽菜岂能忍受不住?”慈禧雷声俱厉,我小心瞥了一眼,看见的是那副皆是寒意的大长脸。我内心一阵寒噤。
咸丰帝死后,她才只有二十七岁,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寂寞的。所以她寂寞她就想全天下的人陪着她一起寂寞!这个女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我思想极端而又忿忿不平的想,载湉这辈子都是被她给无情的摧残了!
大公主走到慈禧的背后为她揉着肩,笑说:“那珍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又何必置气呢?她岁数小充其量也还是个孩子,您呀,悉心开导开导她她会听的。何况额娘您先前不也是喜欢她那股活波劲儿吗?”
四格格也笑着附和说:“老佛爷您是大人大量,哪会和她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呢?若下次再犯您就把她衣服扒下来狠狠得打,看她还敢不敢出格!”四格格边说边夸张的打着手势,直惹的慈禧噗嗤一笑:“行啦,就你鬼点子多!这四丫头呀指不定在家被她阿玛这样罚过!”
四格格娇嗔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