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看着面前的王后,端庄有礼的摇摇头:“回王后的话,鄙女不知。”
“怎会不知?”越王后回头,将目光落在西施身上:“你的歌舞体态才情,是我亲自教授,你的政治眼见权谋,是范蠡大夫亲自教授。以你的见识,怎会不知道今日会商议什么呢?”
说着王后顿了顿,垂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抬头再看向施夷光:“夷光,跟我说说吧。”
闻言,施夷光转头,避开越王后的目光,看向窗外:“灭吴国之后,自然是商议相关余下诸事。”
“我便知晓,你是聪慧的。灭吴之后,吞并、广地治理、军队休整都是大事。定然是要商议的。”王后声音轻缓,越说越温柔:“不过今日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就是你的事。”
听到王后的话,西施回头,看向她,未发一言。
见吸收剂未言语,王后又问道:“西施姑娘是准备,日后如何呢?”
“我为越国女子,日后……什么样的日后,自然是越王和王后说了算。”西施缓缓而言,她看向窗外,天整下着蒙蒙的小雨,看不清远处景物,看不清的还有自己的前途。
腊月的天愈发冷了,殿外开始下起了小雨。小雨淅淅沥沥,在房檐滴答滴答。
西施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转头看向越王后:“大王方才还说,要立我为妃。”浅浅一笑,一双剪水秋眸,勾人心魄。
王后被她这一笑膈应了,在心中庆幸,幸而当年将她带在宫中调教,之后便将她送人了……
她看着脸带羞涩,嘴角含笑,心中不悦开口说:“虽为越女,但你亦是昔日吴王后。”
西施听及此言,眼色变了变,她看着王后:“王后是何意?”
“攻下吴国,吴王亦在姑苏台自刎,身为吴王后,怎能留在越宫?”王后看着她,说的自然之极:“我已与文种大夫和范蠡大夫商议过此事了。”
西施看着越王后,张了张嘴,她想问问,范蠡是怎么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又问出来了。不管说的是什么,如今都已经在和越王商议了。
“你说,若当时你跟吴王在姑苏台殉情了多好?”
王后轻叹一声,带着惋惜:“他却真是爱你爱到骨子里头了。明明国之将灭,知晓你是越国细作,还将你送了回来。让你往后的日子,好好活着。”说着,王后轻声笑了笑,又道:“可是,要怎么好好活呢?”
“王后的话是什么意思?”西施端直着身子,转头看着越王后:“王后要我如何活?”
王后摇摇头,看着西施,一笑:“活?你怎么能活?”
西施的脸色渐沉,看着越王后,有些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道:“让我死么?还是让我生不如死?”
王后迎着西施的目光,毫不躲闪:“夷光,论才情相貌,天下无有人及你。你这样的女子,太美好了。我小心翼翼陪伴越王,陪他一起吃苦,一起受辱,可惜如今他一见你便忘了我这糟糠,让越王看到你的美,就是不该。”
西施听着越王后的话,微微垂下头,手抚上眼角,浅浅一笑,带着些许凄凉。笑起时的眼角皱纹深了深,她轻轻的扶着,看着面前的桌案眼神有些木然:“就算我助越灭吴,将我一生都给了越国,还是抵不过这乱世纷争,人心叵测。”
说着,她又想起了夫差……
夫差也不是良人,自己这一生到底是在何处走错了。
忽而她抬起头,看向王后:“可我为何要答应?就算死,我也要让你们背上忘恩负义之名。”
西施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一口凉气吸入,西施觉得心口一紧,她疼的弓下身子,手抚上心口。
王后见此,起身走到西施面前,想要伸手去扶,却停手半空。
殿中变得安静起来,殿外雨声依旧,落在房檐下,滴答滴答。
良久,施夷光坐直了身子,将身旁的越王后轻轻推开了些。“你走吧。”端正的坐着,挺直了背脊,看着正前方,眼中没有波澜。
王后看着西施,点点头,又勾唇冷笑道:“我知晓你是个明理的女子。”说着提着裙子,缓缓起身,而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西施身子一挪不挪,木然的看着前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脚步声渐远,忽而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西施转过身来看着来人,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女子。
她容貌清丽,抱剑于胸前,作男子打扮,可西施一眼就看出,来人确实是女子。
那人下巴微抬,传出清亮的声音端:“你就是西施?”
西施站起身来,端庄大方的看着那女子,她嘴角含笑,似哀似放开:“我是西施,你就是范蠡大夫看重的女剑客,阿青姑娘!”
阿青抱着剑,眼睛一直盯着西施,也不回她的话,就这么看着:“果然很美,难怪那人念念不忘的。”声音清细,犹如蚊音。
“你说什么?”
西施一惊,以往的她,接受过王礼教导,是不会问出这样的话的。
兴许是知道自己快死了,那些礼仪教条便不想再要了。被束缚的太久,她差点忘了当年在溪边浣纱的自己。
“我说…你长得还凑活?”阿青说话间有些别扭,眼神也看向别处。
觉得有趣,西施不由得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阿青姑娘,你喜欢范…范蠡大夫吗?”西施说着话,眼睛也有了神采,好像又回到当初和郑旦姐姐在一起的时候,那时也是这样,郑姐姐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