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行闵区,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繁华相比,行闵区显得有些萧条,说得好听点叫卫星城,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城乡结合部。
行闵区,麒麟公寓,老旧的公寓楼因为租金低廉吸引着无数沪漂族。
苏行此刻正坐在30平米小标间简陋的行军床上怔怔出神,小方桌上摆着一罐药盒,盒面上印着“司可巴比妥”五个字,也就是俗称的“安眠药”。
常人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然苏行优渥的一生却从无不如意之事,可惜,一手好牌却被自己打的稀巴烂。
“就这样要离开了吗?”
苏行眸子空洞的望向窗外星光点缀的夜空,沪市的夜晚总归那么繁华,可惜的是与我无关。
“我曾经的兄弟如今在何方?”
“我曾经的所谓爱人又在谁家床上承欢?”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真的不会选择这样放荡的人生。”苏行苦笑一声,瘦弱到病态的双手缓缓拿过了安眠药,轻轻拧开了盖子,然后木然的仰起头,将瓶子里的白色药丸一吞而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行瘦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缩在墙角,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重,视线愈来愈迷糊。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新一天的号角,伴着准点的钟声,沪市城乡结合部的夜空便被零星的爆竹声点亮。
苏行睁着迷蒙的双眼,显得有些惊愕,这是为我送终的爆竹声吗?然后,呢喃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今天似乎是农历正月初五了,是迎财神的日子。
沪市终归是国内一线大城市,即便是最偏远的城乡结合部,市区禁烟花爆竹的红头文件依旧波及了过来,慑于红头文件的威力,夜空中寥寥的爆竹声终究不敢太过放肆,很快便消弭于耳。
“财神?财神爷!我的财神爷!”
奄奄一息的苏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拼命挣扎着从床上翻了下来,安眠药的效力已经起了作用,苏行的眼前已是模糊的像是贴了张马赛克。
苏行瘫倒在地上,依照着往日的记忆,四肢无力的朝一个方向挪去,那是窗台的方向,窗台上正摆着一尊身着喜色长袍,脸带笑意的财神爷像。
“这是我兄弟送给我的财神爷!”安眠药的作用发挥的太快,苏行已经意识到自己弥留的时间不多了,不甘地朝天怒吼一声,“我死也要带你走!”
“我失去了兄弟,我不想再失去兄弟送给我的纪念!”
无力、不甘、绝望、懊恼,无数个念头闪过苏行的脑海,累了,苏行终于停止了爬动,死鱼一样翻着眼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看看外面繁华的世界,不幸的人为了五斗米在流泪淌血,而你,身为天命所顾之人却鲜衣怒马,沾染恶孽,终究自食其果。”
“你的一生不该是这样的,老朽不会看错人,也罢,再给你一份机缘又如何?”
耳畔依稀传来一道叹息声,这是谁在讲话?苏行努力翻了翻眼球,遗憾的是终究只是一片模糊。
“财神宝鉴已融合——上任大礼包已发送,请查收——”
这又是谁在说话?是天堂,不,我这种人又怎么可能进的了天堂,只怕是地狱在向我召唤吧!
想想自己这平庸的一生,苏行咧着嘴露出了浓浓的嘲讽。
忽然,苏行惊骇地看着自己眼前朦胧的场景正渐渐变得清晰。
仿佛一个个慢镜头在眼前不断掠过。
墙上挂钟的秒针开始往回走着。
自己的身子慢慢回到了床边,倒进嘴巴里的安眠药正一颗颗的落回药瓶。
然后视线猛然一变,在一所辉煌的夜总会,自己正慢慢脱掉裤子,和一具火辣辣的女体拥抱在了一起,然后又慢慢穿上了裤子,在大厅激烈的扭动着自己的躯体。
胖哥缓缓伸手收回了递给自己的财神爷像。
兄弟们面红耳赤的放下指着自己大骂的手指,收回了一句句恨铁不成钢的呵骂声。
天上落下的水珠开始往上回升。
太阳从西边升起又从东方落下。
拥挤的车流开始不断退后。
红绿灯的秒数不断增加。
树上的年轮一圈圈的回减。
所有的场景开始一帧帧倒退,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好像看着一部成长史,讲的是自己这失败的一生。
看着那一幕幕飞速掠过的画面,苏行暗自喃喃了一句,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老三,真不是我不想借你,你也知道我家老子是个清官,没那么多钱,一万两万可以,可这五十万也太多了点吧!”
“唉,老三,你别装死啊,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了,我找我爹去想想办法行吗?”
“咳咳——”
苏行艰难地睁了睁眼皮,旋即又缓缓合上,然后再次睁了开来,模糊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哪里?地狱吗?”
“难道地狱的生活条件这么好,还可以喝酒撸串?”
苏行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抬起沉重的脑袋四下环顾了一眼,只见自己正坐在一处大排档,桌上摆着七八瓶啤酒,对面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框的瘦高个男子正一脸无奈的摆手说着什么。
“胖——胖哥?”苏行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嗯?”对面的男子愣了愣,旋即咧嘴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装死,一听我给你钱就又活过来了!”
“怎么——难道自己——重生了?”
苏行骇然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个熟悉的大排档,这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