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寝宫之外。
一个少年安静地跪着。
“公子,你回去吧,王上他不会改变主意的。”一个宦官劝道。
“父王!丹国没那么容易攻下的!您不可听信小人之言,将云国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啊!襄儿虽然愚钝,也知如今天下,妄动兵戈,势必会引起天下诸国连成一心,这是将我云国放于火焰之上炙烤!”
宦官急忙劝道:“公子别说了,王上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让他进来!”
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父王!”云襄连忙起身,腿一酸踉跄了下,连忙稳住朝着殿内而去。
殿内,是一个模样低沉,眼眶深陷的中年人。
“孤让你进来,是想告诉你,孤这次的决定绝不会更改!”云王望着云襄道。
“是陆存续对不对,他一心想要重新得回父王的信任,选择兵行险招。”
陆存续这些日子备受冷落,他和文鸿勾结,文国位于丹国正南,云国位于丹国正北,若是真的能合文国云国两国之力,将丹国一举攻下,这等大功,定能让陆存续在朝中声望大起,重新回到云王的视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云王目光冰冷,“这一次,也是孤的意思。”
云襄怔住。
“可是向北还有羽国,向西还有林国虎视眈眈。”云襄道,“再有,丹国能在乱世中守住一方之地,要想真的将它从九州之上抹去,没那么容易的!”
云王眼眸之中泛过一抹冷光。
“羽国林国王位更替,正是自顾不暇之际,孤若不趁此机会,他日,这天下可还有我云国的机会?相反,若是能攻下丹国,我云国的国力将不输林国,这天下,孤何以就不能去争?!”
云襄神情惘然。
“可是……”他咬牙,却说不出话来。
可是阿嵘还在丹国,他那青梅竹马的楚国公主也在丹国,若是云国和丹国交战,他该如何抉择?
……
与此同时,云国三军接到密令,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猝不及防攻向丹国……
四十万大军,衔枚疾进,用最快的行军速度朝着丹国而去。
夜深,中将军关戎良望着手中的一封书信,眉眼弯起。
沉思片刻,他执笔回信。
“存续兄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让萧嵘有机会再掌云国三军……”
……
……
鸣烟湖畔的春光柔润。
“长宁,我该怎么做?”文逸红肿着眼眶,怔怔地望着荆长宁。“渐深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哥是我最亲的兄弟。可是渐深他死了,他说大哥要害我,短短几个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回不了文国,我见不到父王母后,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苟且回到丹国,连未来该何去何从我都不知道……”
话音到最后,渐渐转做哽咽。
荆长宁沉默地望着哭泣的文逸,良久,开口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因为这件事终究是你自己的事,”她顿了顿,“但我必须告诉你,陶渐深的死只是开始,既然文鸿要对你动手,就不仅仅只是陶渐深那么简单,他准备好了一切,你却只在这里徒自悲伤,这场仗还没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文逸闻言抬起眸,一声不吭地死盯着荆长宁的眼睛。
眼睛睁得很大,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串泪珠,文逸看得很用力,仿佛要用目光将荆长宁整个吞进去。
“可是……”文逸咬牙道,“渐深说了,立嫡立长,我从来就没想过……”
“你没想,不代表别人不会想。”荆长宁反口接道。
“我……”文逸失语,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颗颗落下。“可他是我大哥,从小待我那么好的大哥……”
荆长宁平静道:“如今看来,全然都是假的。”
文逸还欲说些什么,几道身影自林外匆匆闯进。
“荆大人,公子。”来人匆忙行礼,“快些,公主有急事邀两位共商!”
荆长宁怔了怔,旋而一道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文逸,没有时间让你伤心了。”她定定望向文逸,“如果暂时走不出来,就先勇敢地迎向现实。”
说罢,荆长宁头也不回地随着来人离开。
文逸咬牙,将心头沉沉的痛楚努力压下,随在荆长宁的身后,迈步追去。
迈进丹王宫,荆长宁直接向着朝堂走去。
引路的侍从心中疑惑了下,心想他还没有说,荆大人怎么知道这一次公主让他前来不是去她的紫檀苑,而是去朝堂呢?
文逸咬牙跟了上去。
汉白玉的石阶尽头。
此刻,整个朝堂陷入一片压抑的恐慌之中。
丹王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之上,眉眼之间全然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荆先生来了!”见到荆长宁的身影,他的面容浮现一抹希望,急忙道,“先生大才,如今,还请先生救我丹国!”
心中有所预料,荆长宁的唇角却浮现一抹嘲弄颜色。
她忽的想到,当初丹国以二十万大军逼向易国的时候,易禾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处境维艰。
“想不到丹国如今终于有事需要在下了。”她轻缓笑道。
从去年冬,到如今的春,其间三月有余,这是从那日接着上大夫之位后,她第一次踏上丹国的朝堂,有名无实的官位,不过是堵住悠悠之口的敷衍。
丹王其实并没有真正给她任何实权。
如今,需要她了。
荆长宁微笑地望向丹王。
“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