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凡是一名d医大毕业的本科生。按照d医大在全国的名气,他本来可以进入一些不错的医院工作。可惜他从第一天接触医科开始,就对药理啊、生化啊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偏偏喜欢病理解剖。在他看来,活体上的每一根经络、每一条血管都让他迷醉。
而因为他这奇怪的爱好,自然是不愿意去普通医院做些临床工作;而能够满足他爱好的那些大型综合医院、研究所什么的又看不上他这个普普通通的本科生。就这样,一个d医大毕业的高材生几经辗转,居然真让他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业:一家以贩卖人体器官为生的地下组织!
这家组织与某些无良的医院、停尸房勾结,偷偷取出尸体的某些器官,贩卖给需要的人或组织。而夏亦凡就是专门负责从尸体中摘取器官的那个人!虽然正常来说他的资格远远不够,但对于干这种掉脑袋行当的组织者来说,能得到夏亦凡这样一个正规医科院校毕业的人才已经属于意外之喜;反之,对于夏亦凡来说也是同样,他沉迷于血管与肌肉之间,醉心于神经和大脑的奥秘,乐此不疲。
夏亦凡本来工作的地点是在z市,也就是d省省会,本来跟现在所在的小镇没有关系。末世来临前一天,他却被委派来到这里,因为这个镇上有一家生产医疗器械的黑作坊。地下组织需要的器械正规途径是采购不到的,只能在这种黑作坊生产。而一般来说负责接洽是用不着他的,但恰好那几天联络人生病,而市里正在搞神马安全文明检查,风声很紧,连续一周都没有人敢送尸体过来。当听说需要验收一批医疗器械时,闲得无聊的他就自告奋勇,主动前往,权当是公费旅游了。哪知道这一来就遇到了末世降临。
……
说到这夏亦凡不尽叹息:“我真倒霉,真的……”
雍施在一边撇了撇嘴,心想这不见得是倒霉,反倒可能是运气好。试想在z市这种人口密集的国际大都会,能逃出来的几率才是微乎其微。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来,自己还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阳光大男孩跟埋首于阴暗里的人肉屠夫重合起来。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会这样说:“夏……凡仔啊,当时这里发生了什么,能和我们说说吗?”
夏亦凡推了推眼镜,进入回忆模式:
“那天镇上大喇叭在不停广播,让全体社员到中央广场开会,喏……就是你们经过的那个,好像是说什么拆建补偿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反正跟我没关系。后来所有人都去了,我闲得无聊也跟着去看热闹,谁知道从下午三点一直开到晚上七点都没完,差点把我无聊死!”
“后天天色突然变了,一道光芒闪过,我就觉得身上一阵痛,等清醒过来一看,真的变天了!全变了!”
“那些人好生生的突然变成吃人的怪物,长出獠牙利爪,逮着活人就咬,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呼喊!我甚至看到一个母亲活活吃掉了……自己的孩子!”
“我吓坏了,当时手脚都是麻的,一点都动不了。幸好看热闹隔得远,那些怪物一时顾不上我,才让我有了反应的时间。”
“再后来有些怪物吃掉了身边能吃的,开始到处闲逛,我看见有一只怪物好像看见我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转身就跑!”
“当时就想找地方躲起来。这地方我又不熟,能想到的就只有这家器械厂,所以就跑回厂里来了。锁上门的时候才发现,厂里居然还有一只怪物!这只怪物我认识,是厂里的门卫,看它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我只好往车间里躲。”
“感谢抠门的厂长,车间占地虽大,通行的道路却很窄,怪物动作不灵活速度也不快,我就绕着圈跑,它也追不上我!”
“后来我想着这样总不是个事,或许没被怪物抓住自己倒先累死了。我就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没想到啊,还真被我找到了!”
“以前无聊的时候,我就喜欢把手术刀片当飞镖玩。没想到这玩意居然救了我的命!当我发现随手抓到的竟是车间里铣刨的手术刀片时,想都没想就朝门卫丢过去。你们猜怎么着?我居然只用了三刀!第三刀就扎在它的眼眶里,那血啊,扑地一下就飞出来了,我站的有十多米远都被溅了一身,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
听着夏亦凡断断续续地述说,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恐惧、到咬牙切齿、再到状似癫狂,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一副末世情景或多或少地拨动了他们心中那根紧绷的神经。末世降临,数不清的人类变异为吃人怪物,剩下的幸存者中的大部分又第一时间被怪物杀死,苟活下来的人类百不存一。每个幸存下来的人类都会不可抑制的想到一个问题:人类真的到了灭绝的边缘了吗?
雍施最先从沉默中恢复。这并不见得说明他是最坚强的那个,但至少他心中还有牵挂,牵挂转化成信念,虽然这种信念也不见得有多牢固。他缓步走到夏亦凡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至少,你还活着。”
是啊,至少还活着。这句话不止是说给夏亦凡,也是说给温馨和丁筱筱,也是说给自己听。至少,我们还活着。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或许男性真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强一点,夏亦凡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当重新戴上眼镜时眼里又重新恢复了神采:“对了,说到活着,我带你们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