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古时代(托德尔大陆历第一纪元开始之前),伊苏恩的学者法师们偶然穿过时光之门来到了这个位面,并于混乱的荒原上点燃了秩序的火种之后,在这片被后来的生灵称为托德尔的大陆上,混乱与秩序的冲突便再也没有停止过……
……
……
深夜,火海。
这里是洛萨的王都,曾经是这个历史悠久的公国最繁华富丽的城市,但此刻这里只剩一片被汹涌火海吞没的断壁残垣。
暮色初褪时,这里的人们还在为王长子的出世而欢庆,但现在却只剩下噩梦中无人理会的哭号。
远方的人如果眯眼眺望,或许会以为这里暗红的天际是黎明前的晨曦。
但事实上,那只是整片被鲜血与火焰染红的苍穹。
……
夜很深了,烈火已肆虐了很久,火势却没能得到控制。
大半个王宫仍在熊熊燃烧。
各色法术在火海中纷飞爆裂,释放出耀眼的光亮,不时冲天而起的十余米的火焰甚至会将整个王都照得通明,到处都是人们的呼喊、野兽的咆哮和兵器碰撞的声音,那些愤怒绝望的声音是如此嘈杂而冰冷,便如同一根根锈迹斑斑的钢针残酷地刺入耳膜。
但在离王宫不远的地方,一个无人关注的街角,这一刻却似乎迎来了短暂宁静。
这个街角四周是被火焰吞没的建筑与街道,空气中充斥着烧灼的焦味,乍看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这街角的地面上,散落许多果核大小的黑色晶体,而在晶体堆积最密集的地方,有一个身穿铠甲的身影。
只是那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如同一座静谧的雕塑。
火势很大,不断有建筑残骸坠落坍塌,伴随着滚滚黑烟,很难想象这样的火海中会有什么幸存的人。
可一栋剧烈燃烧的建筑中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只见火海一阵翻动,一个瘦小纤细的身影怀抱着什么冲出,跌坐在地。
灼热的夜里,她黑色的衣角似乎还挂着几缕火焰。
紧接着一声建筑坍塌的巨响,入目一片肆虐的火光……
……
……
他渐渐停止啼哭,第一次睁开他幽蓝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看到的是女孩被火光映红的脸颊,和她那双深灰色的眼眸。
尤其那双深灰的眼眸隐在奇特的黑色气息之后,显得雾蒙蒙的,还流露着他看不懂的迷茫。
他好奇地伸出小手想去抓女孩纷飞的黑色发丝——那些微焦的发丝之前拂过他的脖子弄痒了他,但徒劳地挥舞了几下小手,没有抓到,便迅速放弃了这个想法。
似乎是挥舞胳膊实在过于劳累,他在女孩的臂弯中挪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靠着女孩还未发育的胸脯沉沉睡去,仿佛周围凄厉的火光和疯狂的鸣响都渺远在另一个世界……
而女孩,她没有理会身后建筑的坍塌,没有理会喷涌而出的火焰与灰烬,甚至连衣角的火光都没有理会。
她凝视着怀里的男婴,已沉沉睡去的男婴。
那双深灰的眼眸中,渐渐流露出回忆的迷惘。
……
一个月前的某个夜晚,十来岁的她在这个世界醒来,身着黑衣,被莫名的黑色气息环围。
她清晰的记得那个夜晚,天上划过的血色的闪电,震耳的轰鸣,内心的惶恐。
那是噩梦开始的时刻。
她独自在荒凉的山道上徘徊,终于来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可那些善良的人们走出家门,微笑着给她食物,返身却连同房屋一起化为火焰中的焦炭。
她惊恐地看着燃烧的火焰,根本不知道原因。
她被好心的商队携带同路,夜半整个营地却燃起烈火。她听到人们绝望的呼喊声,她想起他们的善良,想起他们的微笑,心如刀绞。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蜷缩着身子在树下哭泣。
她觉得自己是被厄运缠住了身躯,又或许她本就是厄运。
于是她再也不敢前往有人烟的地方,一个人在山野里倚靠野果和山洞度日。
好在她周围有若隐若现的黑色气息,袭击她的野兽会迟疑止步,或是被什么地方突然燃起的火光惊走。
日子虽然艰辛,但有惊无险。
一个人在山野里生活,炎炎夏日或是纷纷大雨似乎都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黑衣还是那么黑,她脸色依旧如此苍白,烈火仍然时不时地出现在她走过的路上。她渐渐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渐渐学会不去回忆,渐渐学会不去展望。只是每当夜晚仰望陌生的星空,她还是会怀抱双腿埋下头,在黑暗里小声啜泣。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这个傍晚,三个身着铠甲的骑士微笑着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总算找到你了。
她记得那个一头金发的年轻人友好地伸出手,说会把她带到可以帮助她的地方。说他们会保护她不受别人的伤害,也能保护别人不受到她的伤害。她感受到他们身上强大而温暖的气息,感受到他们的善意,想到可以不再孤独徘徊的希望,眼眸微微亮起,点头答应跟随他们去往远方。
她记得其中一个骑士居然用一张小小的卡牌召唤出了白色的马匹,他们说那是一种叫做魔法卡牌的东西。
然后他们带着她连夜疾驰,把山地、森林、河流、原野全部远远的甩在身后,来到了这座城市,洛萨公国的王都,等待第二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