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丝光亮,又被战场的硝烟弥漫,破浪而来的两艘铁皮战船搅动着水花,船上的机枪发出了死亡的吼叫。
排排子弹密不透风向着战壕飞了过去,“噗噗噗”的钻进了泥土之中,士兵们根本抬不起头,一上一下合拢又收开,强大的火力掩护让最前面的士兵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十几艘木船上的鬼子炮兵掏出了他们的宝贝,二十多门投掷筒同时向灰色的天际发出了嘶吼的声音,炮弹从木船飞出,虽然在江面上木船有些颠簸,但是丝毫不影响从天而降的炮弹对士兵们的摧残。
炮弹的轰炸声响彻云霄,爆炸的火光犹如夏日的太阳光一样耀眼,炙热的高温和气浪将冬日变成炎炎夏日,将士们的脸上被熏的红彤彤的,干裂的嘴唇也润红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声响让将士们之间的讲话销声匿迹。
碧绿的乌江南岸如同炼狱一般,士兵们遭受着生死的折磨,炮弹在条条战壕中浓浓的添了一笔,形成的深坑错落有致,还别有一番奇观,冒着青烟,掀起的泥土慢慢散落,整个城南的山坡下了一场泥雨。
将士们的身体如同草灰一般在倾盆而下的炮弹面前无路可逃,束手无策,一个战壕的兄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撕碎,扯裂落下的血肉还能让活着的士兵有念想,感叹一番。
那些就此消失在炮火中没有了身影的兄弟让士兵看了痛不欲生,又不敢在战壕中乱跑,所有的士兵们寂静如常,哪怕心中有千种无奈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指不定下一个炮弹落入的就是自己所站的位置。
灰蒙蒙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浓烟滚滚也无法遮蔽死去士兵们喷洒的鲜血。
战壕之中的兄弟们抛开被炮弹掀起落下的层层泥土,从新注视着鬼子的动向,确保最良好的视野,最好的视野给他们重重一击。
铁皮战船的掩护下,木船上运输的鬼子下了船,没有像上次那样一股劲的发起冲锋,吃了两次亏,鬼子也谨慎了不少,看着眼前一片毫无动静的战壕和大坑,小鬼子慢慢的摸索前行。
铁皮战船的四挺机枪凶狠的注视着战壕,岸边固定好的二十几们投掷筒也炯炯有神的盯着战壕,一有动静,又是一阵炮火的洗礼。
第一排战壕的班长,用手指勾出一条细细的视野线,眯着眼睛盯着鬼子前进的脚步,按照团长的指示鬼子进入手榴弹轰炸范围内在发动攻击,到时候二排,三排的兄弟们将火力掩护,确保最大限度的杀伤鬼子。
班长吩咐下去将被炮弹轰死的几个兄弟的手榴弹全部重新分了下去,这顿包餐可不能便宜了小鬼子,这最后的弹火一定要让小鬼子有来无回。
摸上来的十几个鬼子畏畏缩缩的跨过了滩涂,来到城南的大道上,大道两旁在炮弹的狂轰乱炸之下一片瓦砾废墟,反而给了士兵们更好的视野。
第一排战壕里的班长秉着呼吸,目测距离,早就举在旁边的手僵直了一样,久久不能落下。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班长小声的默念着,战壕里的士兵注视着班长的手势,右手握住手榴弹,左手拉着引线,空气凝结了一般,呼吸都变得很紧,士兵们满头的虚汗,拉着引线的左手也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脚下松软的泥土已经变成了稀泥一般。
十几个鬼子全部进入一百米的距离,班长拉掉引线,将手榴弹扔了出去,手榴弹在空中打着旋,没有炮火和枪声,手榴弹引线燃烧的“哧哧”声格外清亮。
带着钢盔的鬼子抬着头,视野跟着手榴弹掉落,鬼子快速的躲避了手榴弹的爆炸,一个大坑在眼前呈现出来,鬼子笑了,诡异的眼神看着战壕,收起了枪,以为强弩之末的虚张声势罢了!
“杀改改”鬼子队长大声嚎叫道。
十几个鬼子立马加快了脚步朝着战壕冲了上去。
班长僵直的手竖直向下用力一挥,士兵们拔掉引线,冒着青烟,十几颗手榴弹争先恐后的朝着鬼子吞噬而去,在灰蒙蒙的空中打着死亡的旋转。
鬼子一看惊慌失措,乱了脚步,是继续发起冲锋还是后推,没有清晰的思维,呆滞在原地。
“轰隆隆,轰隆隆”手榴弹无情的将鬼子冲飞,在半空中摆出各种奇异的姿势,焦黑的身体和残躯随着弹的泥沙掉落,焦黑的土地上冒着黑黝黝的浓烟。
士兵们又一次丢出了十几颗手榴弹,幸存的鬼子眼神惶恐,到处乱窜也逃避不了死亡的命运。
一个鬼子大腿被炸断,血淋淋的皮肉裸露着,鬼子抱着腿,狰狞的表情,嘴里发出野猪般的嚎叫声,难听至极,然而第二颗手榴弹又落到了他的不远处,惶恐的表情被强大的气浪扭曲的面目全非,如同干尸一样躺在了原地,总算是听不到他的惨叫声了。
手榴弹响起,第二排战壕的士兵拉开了枪栓,悄无声息的扣动了扳机,没被炸死的四个鬼子听到一声枪响不知从何而来?目光呆滞,上身顺时针转了半圈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额头的血洞流出的鲜血覆盖了他迷茫的表情,胸口流出的鲜血顺着松散的泥土流动,形成一条细小的沟壑。
探路的十几个鬼子全部倒地,武藤并没有感到惊奇,反而更加平静。
“轰吧,继续轰,最好是把那些梯田般的战壕全部填平,全部大坑也行”武藤放下望远镜对龟田说道。
北面的三门榴弹炮正在调试,咚咚咚的铁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