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指挥室的门,达克吓了一跳,满屋子人。艾拉义、马杜克、马泰迪他们都在,中间一溜跪了四个人,正是惹祸的阿克巴他们。
“这是要干什么?”
艾拉义道:“哈桑,大错已经铸成,现在,就算你上去,也没法让两个民族放下仇恨!”
跪倒在地的阿克巴低声道:“是的,现在,上面,家家都挂着血月旗。”
新月旗是阿拉孛帝国的标志,绿底银月,银月涂成血色,意思是死战到底,决不后退。
当初在围攻耶卢撒冷城时,阿拉孛军全部打出血月旗帜,最后硬是拿人命夺回城池。
这里挂出血月旗,意思是要跟门萨罗人血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达克不搭理艾拉义他们,对阿克巴道:“阿克巴,你知道自己的罪孽么?”
“知道。我们考虑的太简单,一心复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大首领,你别上去,事情是我们四个做的,我们自己去。”
达克冷笑:“我是首领,必须给你们擦屁股。没有我,你们一露头就会被乱刀砍死,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艾拉义摇头:“但这样做是无谓的牺牲,现在上面家家恨你入骨,你上去必死无疑。一旦你死了,谁来领导门萨罗人?现在,对抗才有生路,投降死路一条!”
达克笑着摇摇头:“马杜克!福尔曼!”
“大首领,我们在!”
达克扔给马杜克两颗水晶球:“接好了,这两个魔法记录仪,一个是前往新特诺蒂兰王国的海图,一个是我写给新特诺蒂兰王国军元帅尤潘基的信。”
马杜克吃惊地看着他:“您、您的意思是……”
“我从来不做无谓的牺牲。既然所有人恨我入骨,只要我和阿克巴他们一露面,必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到那时,马杜克,带领所有门萨罗人,去码头,夺船,出海!”
指挥室里,鸦雀无声。
“我调查过码头,最近几天,来自各地的志愿兵陆续汇集,要把我们一举荡平。十七个码头,有六个损毁不堪用,其余十一个秩序一团糟,有些大型的军用运输船停泊在那里。通向码头的地道已经基本完工,马杜克,你要做的,就是用一次决死突击夺下其中的三个,然后死死守在那里,直到所有门萨罗人上船!”
马杜克的呼吸几乎停止,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大首领,老头子一定拼死守住!”
“福尔曼,上船以后的事交给你。新特诺蒂兰王国刚刚建立,地广人稀,善于挖矿的门萨罗人一定会得到重用;我跟他们的尤潘基元帅是旧识,有我的信,他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到了那里,忘掉仇恨,好好生活!”
沉默寡言的福尔曼流着泪,用力捶响胸膛。
一旁的艾拉义突然道:“哈桑,你是个英雄,在绝境当中,还能为门萨罗人找出一条路来,你稍加磨练,一定可以成为帝国的栋梁。这样吧,我去跟穆尔台兹谈谈……”
达克摇手道:“现在除非是皇帝亲临,否则穆尔台兹是不会松口的。不,就算是皇帝亲临,也没法改变门萨罗和地上人互相仇视的事实。所以,无论您是谁,我只能说,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不,年轻人,你听我说,我是……”
达克一抬手止住艾拉义的话:“我当然知道你们三位都不是普通人,要不然,怎么敢以区区三个人,就进入雷魔之丘?好啦,我也有我的计划,如果实现……”
“如果实现,我们将永远失去您!我不要!”
达克一看,原来是长跪不起的奥萨马。
他对这个年轻人没有好感,行事果断却独断,心思缜密却狠毒,阿克巴小队潜入水库的具体行动计划就是他制定的。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告诉你,你是必死无疑,别想跟我耍什么花招。”
“大首领,我们可以炸掉圣真寺!”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圣真寺是所有阿拉孛人的精神寄托,无论哪个教派,无论冲突激烈到何等程度,圣真寺是圣地,附近禁动刀枪,这是先贤马哈马德的圣训,奥萨马这句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奥萨马又抛出一个更大的爆炎弹:“大首领,我们是门萨罗人,不是阿拉孛人!”
达克大吃一惊,艾拉义等人目瞪口呆。
“我从小熟读《通天经》,虔诚地侍奉真神卡拉,我全家都是!可是,卡拉从来没保佑过我们!他是假的!”
艾拉义怒吼:“住嘴!”
奥萨马惨然一笑:“我的父母,都在阿尔海尔惨案中丧命,他们只是被逼无奈逃下来的建筑商,从来没有害过谁,可他们被害死了!被地上的阿拉孛人害死了!这时候,卡拉为什么没有保佑他们,为什么?难道是我们不够虔诚?”
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豁出去了,大声道:“试炼,是的,试炼,我知道有人会这么说,但是,什么试炼,要用我全家的命来做代价!他们不是死于战场,不是死于疾病和饥饿,而是死于屠杀,像牛羊一样被宰杀!这是哪一种试炼?荒谬,荒谬!”
年轻人说着说着,吼了起来:“卡拉或许真的有,但他不是我们的神,我们的神,就在眼前!”
顺着年轻人的手指,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达克。
“我知道您不会承认,我知道您是凡人,不是神,但您死后一定会成为门萨罗人的守护神!您知道,有多少家在悄悄刻您的小雕像吗?”
萨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