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差些儿要闭上眼睛,不忍看宁道奇被劈成两半的可怖景象,因任宁道奇有通天砌地之能,在如此情况下,势难挡格宋缺此刀。
天刀劈至宁道奇面门华尺许的当儿,教李钦不敢相借的情况在毫无先兆下发生,宁道奇像变成一片羽毛般,不堪天刀带起的狂飑被刮得抛起飞退,以毫厘之差避过刀锋,真个神奇至教人不敢相信,但确为事实。
宁道奇在凌空飞瞩的当儿,仍从容笑道:“柔胜刚强,多谢宋兄以刀气相送,还有两刀。”
宋缺虽徒劳无功,却没有丝毫气馁又或躁急之态,天刀来至与地面平行的当儿,倏地全速冲刺,直往前方三丈外的宁道奇箭矢般激射而去,朗声道:“道兄技穷矣!”
两人交锋竟然如此精彩,令李钦终忍不住越过身前的范卓,迈步向前,凝神端望。这一刻,宁道奇已落于下风,其退虽妙绝天下,颇有乘云御气飞龙的逍遥妙况,却仍是不得不退,关建处非是他不及宋缺,而是欠缺宋缺与敌偕亡之心。否则适才趁宋缺举刀下劈的刹那,双掌前击,那宋缺虽能把他劈分两半,宋缺亦必死无疑。
宋缺是拿自己的命来赌博,因看准宁道奇难开杀戒。
刀锋笔直激射,迅速拉近与宁道奇的距离,刀气把对手完全锁紧笼罩,当宁道奇触地的一刻,恰是天刀临身的刹那,再没有人能改变这形势发展,包括宋缺和宁道奇两大宗师级高手在内。
宁道奇突发一声长啸,在空中忽然凝定,钉子般疾落锥下,钉往地面,背后正是文殊菩萨骑狮铜像。际此面对宋缺能使风云色变的一刀,宁迫奇仍是神态闲雅,快速吟道:“人有畏影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愈数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离身。不知处阴以休影,处静以息迹,愚亦甚矣!”
“蓬!”
宁道奇整个人弹上半空,双足重踏刀锋。
宋缺往后飞退,宁道奇则在空中陀螺般旋转起来,缓缓降返地面。
两人均处于动手时的原来位置,回复对峙之局。
尚有一刀。
“锵”
宋缺还刀鞘内。
宁道奇脸容转白,瞬又回复常色。
宋缺英俊无匹的俊伟容颜红光一现即敛,神态如旧,似乎从没有和对方动手。
李钦心知肚明宋缺适才一刀,令两人同告负伤,不过他们功力深厚,硬把伤势压下去。
宋缺叹道:“宋缺终逐一领教道兄的八扑,不瞒道兄,道兄高明处确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在使出第九刀前,宋某有一事相询,道兄刚才背念的庄子寓言,出自渔父篇,为何偏漏去‘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三句,其中有何深意?”
宁道奇哑然笑道:“我也不瞒宋兄,若把这三句加进去,我恐怕没暇念毕全篇,岂非可笑之极。根本没有任何深意,宋兄误会哩!”
宋缺大笑道:“好!若非道兄能如此精确把握宋某天刀的速度,心境又清净宁无至此等精微的境界,早命丧在我第八刀下。我宋缺厚颜坚持第九刀,就有似如此蠢材,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道兄岂无深意,大自谦啦!”
宁道奇一揖到地,诚心道:“真正谦虚的人是宋缺而非宁道奇,宋兄或许绝力而死,宁道奇则肯定要作宋兄陪葬,多谢宋兄手下留情之德。”
宋缺回礼道:“大家不用说客气话,能得与道兄放手决战,宋某再无遗憾。烦请转告清惠,宋某一切从此由吴皇继承。宋缺这就赶返岭南,再不理天下的事。”
“什么?”李钦听得呆在当场,不明所以,以宋缺的为人,怎会就此罢休,而且宋缺就这么走了,那自己这边……
李钦觉得自己今日的事情或许会有有些变故。
“阀主啊!阀主……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李钦闹不明白。不过,他清楚知道接下来必然会出现的乱局,自己必须早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