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园别墅内的客厅里,陈伟鸿正招待几个重要客人。
客厅内的装饰偏欧洲风格,地板上铺有大红色的地毯,奢华但不显庸俗,头顶上还有耀眼的水晶吊灯,更加彰显高贵。客厅中央是张巨大的檀木桌子,旁边摆放的是几张柔软的白色沙发。
沙发上坐着几个人,每人面前都摆放着一个普通的白色陶瓷杯子,但杯子里的咖啡却香味浓郁。
坐在主人位置的陈伟鸿一身白色西装,打着领结。左边坐着的是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胖子,赫然是上海青帮老大黄金荣,而右边坐着的偏偏是前几天和黄金荣有些过节的上海淞沪护军使何丰林。
两人都是大人物,逢场作戏的本事还是有的,黄金荣纵然心里对何丰林千般不爽,此时还是与何丰林笑呵呵的聊着天。
对面的一张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都是上海巨商。一位是和黄金荣关系匪浅的虞洽卿,另一个就是陆云在丁香花园门口遇见的火柴大王刘鸿生。
此时陈伟鸿的客厅不像是在举行一次普通聚会,更像是一次上海名流非正式会议。
刘鸿生和陈伟鸿是多年至交好友,虽然今天是自己的晚辈过生日,但刘鸿生还是推开诸多事情来到丁香花园祝贺。
至于虞洽卿则是想交好陈伟鸿。
近些年虞洽卿卷入军阀争斗,支持北边的段祺瑞政府,所以一直受到皖系军阀孙传芳的刁难。在虞洽卿眼里,陈伟鸿就是一只老狐狸,和直系皖系甚至南方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谁都动他不得。趁此机会,虞洽卿想交好陈伟鸿,不求像陈伟鸿一般同时游走于多方派系之间,但求能够减缓来自皖系的压力。再者,虞洽卿想出任明年上海总商会的会长,这也需要陈伟鸿的支持。
来了一看没想到何丰林也在,这是皖系军阀卢永祥的老部下。虞洽卿琢磨着一会话该怎么说。
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虞洽卿才开口说道:“去年南边的孙总统在两广又准备往北打,也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打起来。”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孙总统只是一直在准备而已,这都准备半年了,这仗一时半会肯定打不起来。
今年6月孙总统就要和陈炯明决裂了,过不了几天可能就要来上海。
虞洽卿也知道这仗打不起来,只是想探探陈伟鸿的话。
陈伟鸿笑着道:“这仗什么时候打不是咱们说了算的,陈某感谢各位今天百忙之中来给小女庆生,咱们今天不谈国事,只谈其他。”
虞洽卿放下手里的咖啡,暗骂一句老狐狸。
陈伟鸿话锋一转,又说道:“我听黄老板说,共舞台准备推出一台大戏,兰春小姐和孟小冬要同台打擂,到时候咱们可是都要去捧场的。”
黄金荣笑道:“小打小闹而已,这主意是兰春出的,到时候还要请陈老板多多帮忙,在《申报》上打几天广告。”
黄金荣在外人面前是丝毫不避讳自己和露兰春的关系。
陈伟鸿正要说话,有个下人进来通报说史量才经理来了。
陈伟鸿一听史量才来了,笑着对黄金荣说:“《申报》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黄老板要打广告一会可以找史经理。”
说话间,史量才已经来到了客厅。
陈伟鸿站起身开玩笑说道:“家修,之前请你来你说没有时间,今天你又不请自来,我可没有给你准备咖啡。”
史量才打量了一圈发现在座的各位自己都认识,尤其是看着黄金荣与何丰林竟然能愉快的在一起喝咖啡,更是在心里感叹军阀和流氓真是蛇鼠一窝。
史量才对陈伟鸿道:“我今天不是来你家喝咖啡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陈伟鸿很是疑惑。
“陆云,听说他今天给轻歌写了一首诗,我想把这首诗刊登在《申报》上。”
史量才并没有提陆云还作了《有的人》这首诗。
陈伟鸿听自家女儿提起过陆云这个名字,当初利用《申报》给卢永祥施加压力,逼迫卢筱嘉,搭救黄金荣就是这个陆云出的主意。陈伟鸿一听这个年轻人还会作诗,不禁对陆云更加感兴趣。陈伟鸿好奇陆云作的什么诗竟然能让史量才亲自来自己家寻人。
陈伟鸿道:“我也没见过这位陆云,他和小女是朋友,他们现在应该在后面花园呢。我这就让人寻他们过来。”
却说陆云此时正在凉亭里给众人讲着笑话,刚才的一个小故事一首歌惹得众人闷闷不乐,气氛很是压抑,陆云随口讲了几个在后世烂大街的段子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一扫刚才的忧郁。
陈轻歌还想让陆云再讲几个笑话,就见一个佣人来到凉亭。
“小姐,老爷想让陆先生去前面做客,说是史量才经理想见陆先生。”
虽说现在都民国十一年了,但老爷小姐这些称呼在大户人家还是保留了下来。对于大户人家的佣人来说,平等是陌生品,能够混口饭吃就很好。
这个佣人也不认识陆云,但满亭子就一个男子,应该错不了。
陆云没想到自己两首诗把报业大亨给引来了,起身就想跟着佣人去前面客厅。带着小艺去前面也不方便,便把小艺留下来让露兰春他们照看。
露兰春今天是和孟小冬一起来的丁香花园,并没有和黄金荣一同前来,为了避免人前尴尬,来了就和孟小冬来这花园看风景。
陈轻歌也站起身说道:“陆云,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露兰春却叫住陈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