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索尔正在荒角制作肥皂时,远在海洋另一端的沃尔姆斯迎来了重要的一天,进入风月的第八天,正是紫罗兰盛开之时,全沃坦最大的商会铂金琥珀在这一天举行他们每年一次的例行聚会。
迈尔斯?凯利坐在摇晃的马车里随着“踏踏”的马蹄声上下颠簸,车窗外喧哗吵闹的声音让自诩见多识广的迈尔斯也不禁心生好奇,纵使是法兰王都,罗森达尔的鲜花步道,也未曾听过如此热闹的喧嚣叫嚷。
出生于法兰的他,还是第一次来到沃尔姆斯,忍不住轻轻探过头去,用小拇指挑开窗帘边缘,向缝隙中往外看去,繁华的城区霎时映入眼帘。
迈尔斯视线所及尽是人声鼎沸的市集摊位,商家吆喝着不断吸引采买的人们驻足,人群中有人衣着整洁光鲜的贵族家仆,有穿着普通各色麻衣提着菜篮的普通市民,也有衣衫褴褛低着头在地上寻觅些烂菜叶子的乞丐。
当迈尔斯乘坐的印有凯利家族家徽的马车经过时,人们纷纷慌忙不迭地朝街道两旁避让,平民中眼里流露出羡慕又嫉恨的神情,而那些贵族的家仆们则会伫立一侧,微微弯腰施礼以示敬意,脸上表情疑惑不解,似乎在揣测着这辆马车到底是属于哪一家贵族的。
迈尔斯轻轻摇头,作为铂金琥珀在法兰王都罗森达尔的行首,凯利家族也许闻名于王城的贵族圈子,但行走在沃尔姆斯街道上,却和其他普通贵族一般籍籍无名。
视线往前移动,路边不时出现更多的旅店、酒馆喧闹声渐渐平复,道路更加开阔,一座座密布的建筑之间形成一条条星罗棋布的小路和暗巷,迈尔斯朝这些又黑又暗的小巷深处望去,隐约间有人影晃动,阴森的黑暗不知要将人的目光引向哪里去。
迈尔斯手指往前挑了挑,将窗帘又拉大一点,脑袋凑得更近这样方便他看到更多的景色。
缓缓行走在他前方的另一辆马车也出现在视野里,马车里坐的是他的父亲,也是凯利家族目前的掌舵人,对于这一次父亲突然将他从罗森达尔召回,还带他参加铂金琥珀的集会,迈尔斯受宠若惊。
“也许是那封信……”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在王都寄给父亲的一封信,迈尔斯浮想联翩,但窗外变化的风景,又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道路越来越宽阔,随着马车前行,两旁甚至出现了一棵棵绿油油的垂柳安闲伫立在沿途,地势逐渐隆起,原本在平地行驶的马车开始向上爬坡。
沃尔姆斯因为位于弗洛伊恩丘陵之上,所以城区按地势高低分为了上中下三区,看样子,他们此时已经快离开下区,正在前往中区。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当视线里的房屋又回归到平视状态时,迈尔斯发现他们正穿过一道大理石垒成的高墙。
如同蜿蜒而去的长蛇,墙体将沃尔姆斯的下区和中区分割成两块儿,中间不时开出一个口,似乎是用来给人们通行的通路,迈尔斯他们一行的马车正缓缓驶过通道。
通道十分宽敞,两侧各有一位穿着棕红色皮甲,背着披风,脚踏黑靴,腰间拴着根短棍的卫兵,这些市政厅下属的卫兵平时主要负责维护城区的治安,但在下城区一路行来,迈尔斯却未曾看见一个巡逻的卫兵。
似乎是受到了嘱托,对于凯利家族的马车卫兵们不敢阻拦,他们弯腰低头向驶过的马车行礼,当马车越过路口时,迈尔斯探出窗,回头望去,才看清卫兵们披风后刺绣着一朵大大的金玫瑰。
当马车进入中区,视野里的楼房发生了变化,不再有木头或是石头搭建的残破房屋,马路两旁清一色的红瓦白砖可爱诱人的二层小楼房,门庭大小不一,小的不过是普通屋门,大的在房子前还有别院,用栏杆围着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
迈尔斯看不到市集或酒馆,除了干净整洁的一排排房屋,其余唯一能稍显不同的建筑便是沃尔姆斯大教堂气势非凡的尖顶了。
繁复的尖塔和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纹让这座教堂远远望去,如同巍峨耸立的石林,一根根竖直尖塔高低相间的矗立其中,直刺天际,光是看一眼便让人震撼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仿佛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壮观的建筑了。
同为圣衣会下的光明神教教堂,不知为何,迈尔斯暗中将沃尔姆斯大教堂,与记忆中罗森达尔的圣伊文大教堂相比较却发现,冠以圣子之名的教堂此刻竟显得简陋寒酸,若是将两座教堂置于一处,想必罗森达尔的主教会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吧。
他索性拉开车帘,脑袋探出马车窗外,仔细欣赏这座神秘瑰丽,让人恨不得沉迷其中如痴如醉的建筑。
正在迈尔斯感叹世间再不会有第二座建筑比沃尔姆斯大教堂更能折服人心的时候,他抬起了头。
目光随着起伏的丘陵往远方飘去,那是整个沃尔姆斯的最高处,温莎堡在弗洛伊恩丘陵顶端睥睨整座城市。
迈尔斯收回刚才的想法,深深为自己内心一惊一乍的浅薄感到羞愧。
远望温莎堡辽阔的身形,在山巅犹如云山雾罩,令人为它的奇绝壮美打心尖颤抖起来。
整座城堡通体由如雪的白色石头建成,城堡里高高的耸立着六栋直插云霄的瞭望楼,正中央的塔楼后是一座巨大,冷峻,气势磅礴的堡楼,圆形带尖塔的穹顶天空下压般覆盖在上方。
连通各个堡塔的桥梁,以及城堡内的军营,谷仓等等建筑,被如云般的白色高墙遮掩在身后,高耸